这番深情而又强势的告白,听得顾晨面红耳赤,心脏狂跳。
难怪人们常说,那些沉默寡言的人要么不说情话,一旦说起来,往往都是致命的。
徐放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顾晨只觉得自己被他苏得合不拢腿,恨不得立马坐飞机回去找他,替他生好多好多猴子。
这时,伴随着“哧——”的一声关门声,大巴启动了,发动机舱传来低低的轰鸣回荡在寂静的车内,乘客们有的玩手机,有的闭眼小憩,谁也没有说话。
顾晨揣着一颗活蹦乱跳的小心肝望向四周,发现大家都安静如鸡,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徐放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回应,问道:“顾晨?你怎么不说话?”
顾晨刻意压低声音,捂着手机小声说:“开车了,坐在我周围的人都在睡觉呢,我怕说话声音太大吵到他们。”
徐放无奈地笑了,“我难得表露一次心意,你的思维居然和我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不是不是!我挺感动的!”顾晨忙不迭表态,随即傻傻一笑,“感动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也想说好听的话哄你开心,可我心里的那些话和你刚才说的话比起来好像过于幼稚了一点,所以我就不说了,只要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就够了。”
徐放不依,“说吧,我想听你说。”
顾晨思忖了一会儿,咧嘴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做了很多我意想不到的事么?那我们交换?你把那些事说给我听,我就把心里话告诉你。”
徐放:“……”
见他不配合,顾晨换了个条件,“要不,你的博客地址给我?”
徐放:“还是不要吧……”
顾晨发动自己的想象力,“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我看见了?哎呀!你写的故事该不会是小黄文吧??”
徐放:“……”
沉默就是默认,顾晨认定了自己的想法,用一种“原来如此”的口吻说道:“怪不得星阑说,看完你的日记就会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你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被调侃了,徐放还能保持淡定,“看来我的博客必须改密码了,顺便给所有文章加密。”
“……”顾晨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撇撇嘴,特不服气地吐出两个字:“你!牛!”
紧接着一阵笑声响起,听声音好像挺开心的,顾晨一下子就笑了。
徐放开心,他就开心,他希望徐放可以一直这样开心下去,远离悲伤,忘却烦恼,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说:“徐放,去治病吧……”
“说实在的,我确实有很多不舍,我舍不得他们几个,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可是,我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对你来说,只有治病,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样你才能好起来,才能更快乐。”
忽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手机那边传来的一轻一重的呼吸声,顾晨听在耳里,几乎能体会到对方内心的挣扎,半晌,一道极其温柔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来,轻轻落入他的心底。
“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克制,就像个怂人一样,这也不敢讲,那也不敢做,从没任性过一次。所以,这次就破个例吧,我还想再陪陪你,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我就来找你,至于其他事情,就顺其自然吧,以后再说。”
“嗯,好的。”
听他这么一说,顾晨忽然想开了,人生短短数十载,何必纠结明天,得快乐时且快乐。
……
作出决定后,他们都有种终于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的轻松感。
顾晨告诉徐放,他已经向家人出柜了,过年的时候还要带着对方回家见婆婆。
徐放忍俊不禁,也不反驳他,只要他开心,让他过过嘴瘾未尝不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直聊到大巴到达目的地,最后徐放交代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回寝室住吧。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住寝室好歹有人陪着,不要和同学闹矛盾,要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也不要理会,把自己顾好就行。”
“好。”顾晨答应着,“我知道了。”
徐放又说:“我不干涉你交朋友,但是你不许和其他男生来往得太亲密。特别是向亦玮,这家伙必须划重点,你记得要和他保持五步以上的距离,不能让他靠近你。”
“好的,好的,我都听你的。”
顾晨为无辜躺枪的向亦玮点了一根小蜡烛,而后感到好笑,自己家里的“醋坛子”心眼依然小得跟针缝似的,可他就是喜欢对方这种乱吃飞醋又不讲道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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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结束,一切恢复常态。
次日,顾晨去学校上课,走在校道上,第一个碰到的熟人正巧是向亦玮。
向亦玮也看见了他,冲他扬了扬下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回了一个笑脸,朝食堂走去。吃完早点来到教室,他本来已经找到位置坐下了,不料一个女同学要和他换座位,结果兜转了一圈他还是坐在了向亦玮的身边。
两人目光对上的那一刻,顾晨兀自笑了。
向亦玮一脸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顾晨从兜里摸出一盒口香糖,倒出两粒塞进嘴里,再把盒子递出去,“你要吗?”
向亦玮接过盒子,细细打量了他几眼,“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怎么?徐放回来了?”
“没有,还要过一段时间他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