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衣轻只是写了几个字,“多抄几遍自然就懂了。”然后,便将桌上的柳条拿起来。
晋枢机知道自己的答案不让哥哥满意,只好乖乖撩起衣襟,将一颗赤躶躶的光屁股露出来,又吃了两下条子。
楚衣轻继续翻,时而指一则偈语,时而问一个问题,晋枢机先时还能解释两句,后来却发现自己的百般机变在哥哥这里全无作用,往常与人清谈的侃侃之姿丧失殆尽,到得后来,只等他问一句,便自己乖乖揭起衣服来,问一句便乖乖揭起来,这一番书问下来,屁股上至少又挨了二十多条子,虽然不重,可一个屁股已经被打得满是印子了,就算不肿,也烫得发亮。楚衣轻再问他时,晋枢机依然不敢答,又揭起衣襟背过身去,楚衣轻这回却是没打了,反而提笔写到,“这里皮松了,是要替你紧一紧吗?”他写“这里”时,竟然伸手拍了拍晋枢机屁股,晋枢机绝想不到他这么飘逸绝尘的人会说出这么俗的话,更何况,还是白纸墨字的扎着眼,一张脸早都羞得不成样。他这时候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景衫薄为什么最不敢得罪这位看起来最温柔的二师兄,楚衣轻却是浑不在意,反是又写了一句。晋枢机不敢看,却又不敢不看,只扫了一眼,更是恨不得钻到地底去,“想也不想便揭衣裳挨揍,是打算从现在起撅着温书吗?”
晋枢机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整个人羞得几乎要团成一只小熊,楚衣轻似是也觉得说他的够了,便轻轻揉了揉他发心,叫他起来。
晋枢机可怜巴巴地望着哥哥,等他点了头才敢提上裤子,可是偏偏又觉得当着哥哥的面就拉裤子放下摆的太不雅,动作急了就更显得狼狈,楚衣轻看他别别扭扭的,自己也觉得好笑,晋枢机原就难为情,被哥哥这么一笑,都有些燥了。
楚衣轻轻轻摇头,揭开了罩在面上的幕离,即使早都见过,晋枢机还是又一次被怔住。楚衣轻挑眉看他,仿佛在问,“怎么了?”
晋枢机道,“哥哥长得真好看,很多人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妲己,哥哥就是天生神人的女娲,商纣戏女娲,才有殷商亡国。所以,卦象是说——女娲之祸吗?”
楚衣轻陡然一惊,流水写道,“你怎么知道?”
“父王和我说,送走哥哥,是因为卦师说,亡国之祸。”晋枢机道。
楚衣轻写,“这件事,日后不必再提了。”
“哥哥医卜星相无一不精——”晋枢机想问他,亡国之祸,究竟亡得是楚还是梁。
楚衣轻却只是写,“不能让商承弼看到我的脸。你回去抄经吧。”他心里是难过的,这个弟弟,心事终究太深,明明刚才低头的时候羞赧得像个孩子,可只要一抬眼,想到的便又是国家心计。自己当年被遗弃,不过是卦师批地四个字,女娲之祸,楚王请了高人解卦,也只是语焉不详。楚王动了杀心,楚衣轻却被岳丹墀所救,带回了缉熙谷。楚王自认天意难违,任由刚刚满月的楚衣轻自生自灭,也不要人寻找,直到楚国亡国,才查到蛛丝马迹,又因为希望借助缉熙谷的势力,近几年又不安分起来。
楚衣轻微微蹙眉,他知道这个弟弟的确受了不少羞辱委屈,早些年,晋枢机同商承弼的故事被说书人编成小曲在茶馆酒肆即演即唱,尤其那“灯前洗面更罗锦,帐里承恩复晓昏”一句,被不知多少人演绎出多少话来,甚至还有娼寮妓馆找些清俊小倌,扮成晋枢机模样,叫客人着了前朝服饰,一口一个皇上罪臣的行那云雨之事,他先时不知晋枢机是自己亲弟弟,如今想到这些,心中便对他又多了一分怜惜。楚王无情,当年不过四字谶语就可以将尚在襁褓中的自己遗弃,商承弼又暴虐残酷,弟弟这些年过得日子便可想而知了。只是,想必楚王教养他之时,向他讲了无数家国天下的道理,晋枢机便是忍辱负重,也宁为孝子,甘之如饴了。
晋枢机一瘸一拐地回去,心中却想着哥哥的话,为什么不能让驾骖看到哥哥的脸,据传当年商纣轻薄了女娲的塑像,殷商才有亡国之祸,难道,他对哥哥竟然也有觊觎之心吗?想到这里,晋枢机却不得不苦笑,商承弼好色如命,当年只一见自己就——更何况是哥哥那样的行止容颜呢。
他心中琢磨着,便也忘了臀上疼痛,向椅子一坐,却痛得跳起来,好巧不巧,这次大窘居然被景衫薄看在眼里,晋枢机几乎要无面目见人了,景衫薄却只道,“我三师兄有事找你。”
“哦。”他既然不取笑,晋枢机自然装无事了。甚至还特地跟着景衫薄走得器宇轩昂,景衫薄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鄙视晋枢机幼稚,腰挺这么直迈这么大步子走这么快,疼死你。
“新旸公子。”因为哥哥的缘故,晋枢机对卫衿冷客气了许多。
“重华公子,抱歉这时候请您来。缉熙谷从来不见外客,您有一些朋友在谷外,我们不敢冒犯。”卫衿冷道。
晋枢机略一思索就知道是商承弼派人接他回去,“劳烦公子,这些人不是我的朋友。”
卫衿冷点头,交给他一封书信,晋枢机认得是商承弼字迹,为了不引人误会,便当着卫衿冷和景衫薄面拆了火漆。卫衿冷自然不看,晋枢机却强自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他不愿惹麻烦,便自己展开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