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明知轩弈尘的话多是借口,仍不依不饶道:“我们这儿同样吵闹,六皇子倒是不介意了。”
轩弈尘被呛得一时答不上话,嘴贴着杯边佯似喝茶。池羽“噗嗤”轻笑出声,忙捂嘴掩饰对我一个劲使眼色。我微蹙眉嗔怪池羽的幸灾乐祸,也不急着开口。静静看着眼前的画面,岁月静好,大抵如此吧。
片刻无言,轩弈尘慌忙起身,微红着脸道:“是我来的唐突。”
池羽起身忙拉住正打算离开的轩弈尘,嗔怪说:“哪有刚来就走的,凳面都还没坐热呢。是不是?”
我故意捂鼻颦眉,浅笑说:“许是晚膳时醋鱼吃的多,总觉得还能闻到股酸味。影去燃些香粉盖盖味。”
池羽甚是伶俐,忙压着轩弈尘坐下,笑道:“点什么香,我刚闻着窗外的香玉牡丹芬芳沁人。我这就去开些窗。”
雕着和合如意纹样的木窗被推开条缝,不多时花香随清风徐来,飘满一室清香令人舒畅。微风阵阵吹拂额间耳鬓,轩弈尘心绪平复不少,容色恢复往日平淡,话却是依旧不多只是偶尔附和一二。嬉笑畅谈间,我忽然眉心微蹙,戾气自脚底油然而生。要躲的终究是躲不过的,我与迷魇总该有个了结,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影同时感到灵气的压近,不由警惕起来,奈何伤后灵力废了大半自顾不暇。
“你们两人脸色怎如此难堪?发生什么事了?”池羽觉出异样,略带慌乱的四处张望。
我伸手压住影的手背,制止他正打算起身的行动,淡淡道:“呆着别乱来,我亲自去会会。”
“可是……”
微启灵力传入他手背,我浅笑开口:“我需要你在这替我守着,以防万一。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侧眸揽回正欲离开的轩弈尘,顾不上是否无礼,正色道:“外头危险别出去,你在这屋里呆着,等着我回来再说。如此我也好安心些。”话到最后音如蚊吟,却是顾不上他有何反应。
三月春夜细绵清风徐徐,吹皱一池碧波,河边梨花桃树花瓣纷纷如雨似雪。欣赏着眼边芳菲河景,皆是静霭安谧的,仿佛周遭浓烈的杀机只是恍惚间的错觉。我孤身站立在河边宽阔地,傲骨清风、正气一身地等着贵客的到临。深夜静寂,花开花落总无声,簌簌风戏花声像是在悲凉地抽泣,哭诉着将到来的丧事。
我对着河面驻足赏着波光粼粼中静躺的皎月,不理会身后出现的身影。
良久轻闻一声叹息,我冷笑道:“迷魇何时变得如斯鼠辈,尽连在我面前现身的胆量都没了。居然让身边的男宠佯装成他前来试探。”
玄焰青不敢轻易上前,远远驻足谨慎道:“何以见得站在你苏璃面前的不是本人。”
我讥嘲哼笑,看都不看一眼身后的人影,鄙夷道:“要是前来的是迷魇,可不会这般怯怯谨慎不敢上前。就冲你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我就能断定正站在我身后的一定不是迷魇。”
钩月在云遮雾掩下变得朦胧,诡谲迷幻着一股肃杀之气。玄焰青警觉的站在离我稍远的距离,不敢轻易向我靠近,更甚是我进则退而我退亦不敢进。他瘦弱的躯体像是薄纸般随清风微颤,远观颇为可怜。
我冷眼瞧着他,心下警惕着周遭更狠辣阴冷的气息,哼笑开口:“有事请你主子亲自来找我,别找个男宠来打发我。”
受辱的玄焰青容色在银白月色下显得格外青白,手指紧拽衣摆微颤道:“主上要你即刻归还寻思禅。”
我微挑眉拨弄着食指玉戒笑道:“若我拒绝会如何?他会来杀我不成,要是他是作此打算,你就替我去回句请他放马过来,我苏璃随时候着。”
玄焰青的惨叫继我话音后惊破天际,仿佛是受了重击般颓然跪在地上,膝前已是一滩血色。迷魇手中的紫光十分显眼,映衬着他冷笑的嘴脸,令人厌恶作呕。河边繁花争艳,花香四溢,也遮掩不去正逐次散开的血腥甜味。
我颇怜悯地望了眼受重伤的玄焰青,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迷魇面色掠过鄙夷,淡淡道:“苏璃,我很好奇。那贱货究竟有何魅惑力,竟迷得你到如斯地步。你在魔族时看过不少上等货色,何至于对一件破烂的玩具上心。”
深谙他是有意想激怒我,我没理会折了枝桃花在手上把玩,浅笑开口:“你口中的贱货玩具是个人,既然是人相处的久了自然会有感情。至于原何在意,似乎与你无关。”
迷魇不以为然哼笑说:“一个只会趴开腿迎奉的玩意,倒被你当宝了。”
我掸了掸袖上桃瓣,挑衅道:“那你何必大费周章要回。”
我的话语让迷魇一时哑然,怨怒确已然显在面上,“你这是找死。”
闻言我丝毫未惧,反倒哼笑:“你我之间孰强孰弱,犹未可知。现下做出判断,未免过早了吧。”
话音未落我顿感自身动弹不得,束缚咒对低位神阶确实好用,对付我是浪费灵力。我被箍的很紧,虽有些难受我倒不急着解开,反是好奇迷魇的行动。他果是忌讳湮濑的命令,不敢对我下必杀招数,倒是折磨人的灵咒不少。
水雾迷蒙遮挡不少视线,我轻打响指周遭瞬息间增了层灵壁,任由迷魇如何施咒攻击都是无用。恼羞成怒中的他早蒙了心知,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