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非明放下银筷,淡笑道:“苏兄,你这摄政王当得还不如小侯爷称职。”
苏兮月取过福安盛端来的盖碗,略含一下口水漱了漱,“他只会一个劲的多懒,挂着摄政王的名号从不做实事。”气氛因方才的话略有尴尬,苏兮月望着仍埋着头的池羽,轻笑着开口:“僭越一说未免夸大了,朝堂上已是君臣之分未免疏离,私下里何必再拘着身份。”
伸手轻拍苏兮月手背,我朝池羽方向略挤眉,“瞧他嘴角噙的得意的笑意,就你上他的当了。”
一时醍醐灌顶,苏兮月略涨红双颊,顺手抄起拭手的丝巾扔过去,“好你个池羽!连朕都干耍弄。”
池羽笑意甚浓的接住几乎贴上他脸的手巾,连连解释:“见惯纪非明一副严明的面孔,今日难得瞧见他放下宰相的架子,故才想着捉弄他下。谁知没把他骗进,倒唬弄住你了。”
“小侯爷训得是,下臣知错。”
他不说则已,这一开口逗得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影都忍不住开怀。
衣袖摩擦着纸卷不时沙沙作响,我渐被其声吸引,带着好奇的目光落在纪非明搁在身旁的泛黄纸卷上。卷纸边缘斑驳着成片的黄渍,一角甚有点点霉斑,看似有些年头。
注意到我定落的视线,纪非明笑眼似新月,抽出身边的卷纸递到我面前,“前些日子婉娘让我找翔云古老的建筑、村落或是山里特别的洞穴。我依她的建议确实查到几处,皆是带有传说的古村或是修仙的名山。想要百年前三国的地图不太容易,幸而宫里有张似是三百年前不知名文官留下的,我便借来一用,将几处都作上了记号。”
缓缓卷开古地图,略打开小半,山脉川河、城镇村落画的极为精细,很难想象世人会有这般造诣,凭着游遍能描绘的如斯精确。在我定神于古地图上时,宫女已撤完一桌水酒菜肴。影拿过我手中地图小心铺在石桌上,一时三国全貌尽现在眼中。
我仔细看着图上父亲留下印记的地点,心中疑云仿佛在一点点散开。眼下尚无答案,却隐约的觉得待翔云一行后,所有的事都会拨开云雾见青天。
“究竟是什么人画的地图?为何会在神武宫里珍藏着?”右手托着下颚,池羽不解地喃喃自语:“画风细腻,连细枝末节处都能细腻的勾勒出来,如此的大家怎会无名一生?”
众人注意力皆在地图上未能注意到池羽的呢喃,连一旁的福安盛伸长脖颈望了眼,都连连称道。唯独我与影相互交换了个想通的眼神。不是凡品吗?略有酸楚抬眼望着蔚蓝无边的天,已是了然缘故。
“急着收起来做什么?”
我卷起地图小心的藏进小夏子端来的藏卷筒中,淡笑敷衍道:“仅靠数百年前的古图甚难寻路,我记得宫里有张近年文史描绘的翔云地图,打算去取来参照。省的倒时走太多冤枉路。”
数余月的在外,不满的种子早深埋在苏兮月心头,经我一番解释,神情微有郁郁。他即刻唤来在旁静侍的小夏子,眼眸中有着帝王该有的骄色刚毅,“小夏子,你陪着王爷去文德阁,你让文史找翔云的地图,他们专管这些,驾轻就熟的总比宫人胡乱找要快。”
“是。”
细算时辰不早,午后朝堂大小杂事繁多,不再多耽搁,苏兮月眸带埋怨的同纪非明离去。目送着数人离开的身影,周遭顿时冷淡安谧下来,纵是渐温变暖的春日晌午,我仍觉有股微凉的寒意自心中漫漫而出。手不自觉握紧放着古图的卷筒,父亲余留为数不多的墨宝。
第49章 三国之图
文德阁坐落在蓬莱池西角,平事除了文史甚少有人出入,湖边柳条萌出片片嫩芽翠绿,风过徐徐摇曳,宁和安闲。久未查找的卷宗不少积着薄灰,经人一抽出立刻弥散的四周灰蒙蒙。衣衫白洁的文史只查阅几处书架就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
小夏子生怕殃及到我们,忙让身边宫人搬了桌子到阁外廊下。我与影落座在窗沿边,赏着初春的湖景,嘴中敬亭绿雪的余香清雅不散。
阁内的宫人文史几经周转在书架中,影默然望着不禁摇头,“适才苏兮月还在信誓旦旦说文史管理卷宗熟悉书籍情况,可不转眼就这般情形。瞧里头人无头苍蝇似得到处乱窜,也不知要找到几时。”
“他们找他们的,我们歇着就是。难得有闲时赏着春暖时的湖光山色,何必操心阁里的状况。”
略伸一伸懒腰,影侧身使得自己坐的更舒适些,“也是,你都不着急一旁的我犯不着劳心。翔云故意压境后,今日真是难得的闲暇时光。”说着他的神色渐次没落黯淡,伤怀道:“往后只怕再难有此时静宁。”
平如镜的湖面不时被风吹皱,水波漾漾波光凌凌,我望着映着岸边青柳的碧绿湖水,喉间溢出淡漠的声响,“谁赢谁输尚未知晓,何必说丧气话灭自己威风。”
影伸手握住我搭在梨花木茶几上的手,言不传六耳,轻语启口:“苏确定古卷是神尊留下吗?”
无声的叹了口气,我微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见我如此说,影愈发困惑复又询问:“神尊为何会留古卷在神武宫里?他怎能确信你会寻到这儿来?”
听着他的话我思绪已飘到多个父亲留于我的梦境中,往昔父母的事历历在目,我沉默良久方缓缓解释着说出曾经的梦,“我曾与婉娘说过这几个梦境,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