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取消围剿吗?”夏寄自然以夏潜的安危为重,只是话音未落,就看见夏潜坦然的抬手,推开了鹧鸪塔的门。
一室幽静。
塔中央供奉着轩辕帝的金像,大片的玉帛装饰着底层的大殿,比起祭祀仪式的繁复有过之无不及。夏潜依旧从容,对眼前的形势没有丝毫慌乱,他走上前,甚至悠闲的拿起一边的香与之点燃,进香。
说起来他的行为也不无道理,泗阳与夏寰的年祭均是供奉轩辕帝的盛典,只是他现在如此,是不是太过悠闲了?夏寄刚想开口,便被夏潜打断,“轩辕帝,人文初祖,更是对各种文献有着后人无法比拟的贡献,朕以为,这其中以风后衍握奇图,始制阵法为之最。”
“陛下,我们还是先退出这里吧,毕竟地势对我们不利。”
“不利?”夏潜失笑,“从阳春关一战,我军就始终置于不利境地,不管是反客为主还是釜底抽薪,为的不过就是今日。”他说,眼中的坚定无人能与之动摇,这是一场豪赌,他再赌,柯异的这一番作为到底为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者之间的关系,今天该有分晓。”
他坐在正殿的椅子上,背后就是威严凛然的金像。他仔细想过,柯异的种种作为的确奇怪,只是还有一层,柯异没有太多的时间,他想要莫阳死,就必须取之信任,这一博便是赌柯异的反间计。若他的猜想有错,自然还有身退之计。
当病弱惨败的身体出现在正殿时,夏潜心中已有分晓,“你来了。”他从容的说。
柯异看着临危正坐的夏潜,心里知道,自己不用再犹豫,这个男人会赢。他身上沉稳的气息与从容的气质,是一个明君必备的品质。“柯异参见陛下。”他说,这才隐约想起,自己和自己的家族,都是夏寰的臣。只是这一遭,不止为自己的身份,也是为了祁昇的临终嘱托。
柯异只所以会向莫阳坦诚一切,不过是为了保证一切万无一失。莫阳自来是多疑的,若不能取得他的信任,恐怕也不能知道莫阳今天行程中的路线。他没有理由不怀疑,莫阳事先公布的祭祀路线是一个障眼法!拨得云雾,方才见得天日。
“起来吧。”夏潜走向前,亲自扶起柯异,“莫阳和......青涩在哪里?”只是有一点,他惦念青涩,却又不能表露。
“他们在将军府。”
“你敢!”将军府中传出愤怒的声音。
莫阳此时也不甘示弱,被理智压抑了多年的感情悉数爆发,“我为什么不敢?等了这么多年,你何曾多看我一眼?”
青涩听了冷笑,夏潜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你愿意用自己的命去赌?”他起身,走向前,直视着莫阳的眼,“若他伤了一丝一毫,我便要你悉数奉还。”眉宇间的戾气与强悍伤透了谁的心,在他眼里,心中当真只容下一个人吗?莫阳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在这场感情中,他是弱势的,尽管高居上位。
青涩心中也远没有这样平静,他相信夏潜可以为自己的安全留下后路,只是一旦出现变故,自己又有什么筹码可以交换?毫无疑问,交换的筹码只有莫阳才够分量!他没有确切的把握对付莫阳,师出同门不说,莫阳的武功自然是在他之上,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他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将兵器架的利箭抽出。
莫阳当然没有想到青涩会与他动手,且不说自己有没有把握取胜,怕的是刀剑无眼!
☆、六十八:联袂而至,固守今生
他本就占取先机,一时间竟逼得莫阳后退几步,架势略微慌乱。莫阳定下心,英挺的眉毛不自觉的扭在一起,愤怒从心底迸发,也许,自己不该退让。
两个人在正殿内打了起来,因多年来的熟悉,一招一式难免被对方看破,进攻防守间都觉得备受钳制。青涩手中的剑名唤更年,用力屈之如勾,复又锋入弓弦。他手腕一动,灌注内力,宝剑锋利的顶端便朝着莫阳的脸颊驶去。
莫阳略微侧头,抬手挡回一击,即便如此,发丝还是被削断几缕。眼中的阴霾之气越发明显,手腕稍一移位向下,重击在青涩的手腕上,力道十足。
手指不自觉的松开,青涩脚下蓄力,猛地踢向莫阳,哪知只是虚晃,左手重新接回即将落地的宝剑,出剑,一气呵成。若换做旁人,青涩有完全的把握让对面的人成为剑下亡魂,但对面的人是莫阳!
他虽然退后一步,但自己的一招一式全都被破解,眼见着利剑朝自己袭来,他一狠心,竟也不躲,直接抬手抓住了利剑的顶端。只一瞬间,鲜红的血迹顺着掌心的纹路与利剑留下,莫阳心里一紧,青涩心知自己占了先机。
抓着利剑的手用力抬起向莫阳推去,将人抵在梁柱与利剑之间,剑锋与喉咙不过毫米之距。
“是我赢了。”他宣布自己的胜利。
莫阳在短暂的忡怔过后,淡淡的笑了起来,似乎依旧与世无争,他开口,“你的确赢了,因为你看准我不舍得伤你。”
这种注视让青涩觉得熟悉,有些无奈却又包容的目光,是他忽略过什么,还是刻意忽视过什么?他心里清楚,自己是希望永远和莫阳作为朋友,一起说说笑笑的。但是他又何尝不明白,事不随人愿,有些事,有些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