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放开他,挑眉道,“其实在相助汉军的高人便是你吧!可本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楚军若败,这天下便落入汉王之手,这与你又有何益?”
嬴政没料到扶苏会突然挑明此事,他的目光闪了闪,答道,“如今你已如笼中鸟插翅难飞,除非有人从外面将这鸟笼打破一个缺口……”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望向扶苏静待他开口。
扶苏却没有如他所愿的求
他相助,反而敛了神色,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楚汉一战,本王若是倾全军之力,虽不能完胜,但亦不会让汉军好过!”他说着,目光扫向嬴政,话锋却是一转,“待楚汉连败俱伤之时,再一举出兵,坐收渔翁之利,这与你而言岂不更妙?”
“朕在你中心便是这样的人?”嬴政的手指狠狠的掐住手心里的黑子,愤怒的问道。
“呵呵……”扶苏瞧见嬴政的怒火终于笑出声来,“你啊……是怎样的人,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他说着伸手将嬴政拦腰抱了起来往卧榻走去。
嬴政听了他的话怒火烧得更旺,一边挥舞着手抗拒着,一边怒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这些!”
扶苏也是难得的强硬,牢牢制住他挣扎的双手,毫不犹豫的大步走到榻边将怀中的人扔在卧榻之上。
嬴政猝不及防摔倒在榻上,手中一直握着的棋子掉落到地上,越滚越远。
他闭上眼,疲惫袭上心头。
只要事关扶苏,他总难如愿。难道这孩子天生就是来克他的吗?
☆、四面楚歌(一)
父子之间的这种事他们做的还少吗?这具身体显然已经习惯了,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觉得屈辱,想要抗拒。然而这一次他等待了良久,仍不见扶苏有任何动作。待睁开眼,正对上扶苏饱含戏谑的笑眼。
“小虞在期待什么?”
嬴政哼了一声,侧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扶苏轻笑一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伸出手脱掉他脚上的鞋履,用温暖的手掌包覆住他的脚踝,轻轻的替他揉捏起来。
温热的掌心,轻柔的触碰,这样的感觉令嬴政格外舒爽,他忍不住合起双目,原本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慢慢放松下来,困意渐渐袭来。就在他以为自己会睡着的时候,脚上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他皱气眉头,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脚心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根金针。他的脚边摆放着一个黑木匣子,扶苏正从里面取出一根根金针扎进他双脚各个穴位上。
扶苏发现嬴政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动作,遂解释道,“小虞不必紧张。待我施完针,你的脚便能行动了……”
“……你说什么?朕的脚可以走了?”嬴政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是啊……”扶苏轻声回答。
他的思绪不禁回到多年前的上清山上。那时候嬴政中毒昏迷不醒,在他的恳求下师父不远千里寻来长生不老丹。他亲自喂嬴政服下,师父却说嬴政毒入肺腑,即便服了金丹毒仍会残留在在他体内无法去除,拿出金针便封了他脚上的穴位,还让他牢牢记住这套针法。
他那时完全不明白师父的心意,还傻傻的追问,“难道那毒真的无法解了?”
师父是怎么回答的?“这世上就没有长生不老丹解不了的毒,但他若是全然好了,你觉得你还能制得住他吗?”
扶苏一时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扶苏求男男双修之术也是为了他吧?”师父的直言不讳让扶苏感到脸上一热。
师父叹了口气,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瞧你这幅英雄气短的模样师父就来气!扶苏,师父是在帮你……你既喜欢他便将他留在你身边,两人在一起日子久了他自然会晓得你的好。若是这么容易就让他完全恢复了,他又哪里还会记得他留给你的伤痛?待他醒来,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留下他吗?“
那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就应了师父的话,那人醒来后对自己的解释也信以为真。可是……师父所说的日久生情这种事情也许真的就从来不会存在于他们父子之间吧。将这人禁锢在自己身边,一厢情愿的强求,仍然无法打动那颗坚硬的帝王心。这么你争我斗下去,他真的疲了,倦了,他想放弃了…
…也许就这么结束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远去的思绪拉了回来,专心致志的替嬴政施针。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扶苏终于替将原本封闭的穴位全部解开,他收起金针抬起袖子拭去额上的汗水,这才发现嬴政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他将金针放回木匣子里,拉过被褥替他盖上,就这么默默地坐在榻边,痴痴的望着这人沉睡的脸。
一夜好眠,嬴政醒过来时已是天明。睁开双目一眼就瞧见扶苏挺直的后背。他忆起昨日扶苏对他说过的话,他的脚可以动了。他试着用手撑着身子,这么一使力双脚也跟着动了起来,他才发现扶苏竟然说的都是真的,脚真的可以动了。盈满心头的喜悦让他一时忘记去追究扶苏欺骗自己的事实。
扶苏听见榻上的动静转过身来,正好看到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塌。那双脚太久没有活动,突然踩到地上,一股酸痛立刻从脚心蔓延至全身,身子不自觉的往前倾倒。然而他没有跌倒在冰冷的地面,而是落到扶苏的怀抱里。
“小虞太心急了。”扶苏叹了口气,将他扶回榻上坐好,自己也跟着坐到榻边,“你的脚刚恢复,气血尚不能流通自如,还需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