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闲舟张了张口,“你呢”两个字始终卡在喉咙里,怎么挤也挤不出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想,就这样吧。有人从身后搂住他,很紧很紧,说:“一样。”
和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
感情不是对等的付出的和收回,但我和你一样。它就像一个圆,一半是你,一半是我。当你往那半个圆里注入水的时候,我就往这半个里填入沙,于是,我们交缠着、融合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注入的水、填入的沙越多,圆就越来越大。它不是一朝一夕间的,而是慢慢积累,慢慢贴合的。它不激烈,不热情,却融入了骨髓里。
密不可分。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我心中都有一个圆。我,和你,是一样的。
“告别好了吗?”鱼幼真在不远处冷哼。
秦子觉牢牢搂住怀里的人,用眼神告诉这个女人:不用告别,因为我们不会分开。
徐闲舟安抚似地拍拍秦子觉的手背,笑眯眯地问鱼幼真:“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不是韩佳盈吗?”
“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会,”徐闲舟的笑脸令鱼幼真想起那个最会笑的人,“你好奇心最重,又不肯认输。”
几乎就在下一刻,鱼幼真的手扼住了徐闲舟的喉咙:“你很聪明,但不要试图装作你就是他!”
话音未落,秦子觉已经狠狠一脚踹在了她的腹部,鱼幼真松了手,寒着一双眸子,狠狠地挥了挥手。
咯啦。徐闲舟听见秦子觉的右腿传来骨头的断裂的声音。他急喘着回过身,秦子觉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更加用力地环住他。
“秦子觉……”
“没事。”
徐闲舟咬了咬牙,咳着看向鱼幼真:“你就这么确定,顾盼之没有转世?”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寒意,怒极反笑,他一字一句地说,“说不定,他恨你,比任何人都恨你,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住口!”鱼幼真爆喝。
秦子觉想一把将徐闲舟拉到身后,像先前的许多次一样。可是这一次,徐闲舟却不再笑嘻嘻地避在他身后,而是,坚定地站在他身前。
鱼幼真没有真的动手,她专注地盯着两个人看,突然说:“他不会。”
“是吗?”徐闲舟强硬地挡在秦子觉面前,直直地往她身后的芭蕉林看去,“你在这里守了他千年,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墓碑上他的名字,他有出来见过你一次吗?”
鱼幼真的脸色有些发白,他说:“你为他费尽心思,害死高杰、带来杨叶、引来秦子觉,一个局布置了整整五十年,他,可曾出来见过你一次?”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不是韩佳盈吗?因为哪怕过了一千年,你还是那么残忍,还是那么幼稚。”
为了配合秦子觉制造出极阴的体质,你连高杰都舍得下手。知道顾盼之就在这里,你就带来堃蛇祸害这个村子,要不是为善及时杀了那些被控制的人,整个村子都会毁在你手里。你让不破小小年纪,受尽冷漠。你让小南死在他亲生爸爸手里,又让他爸爸死在自己亲手拉拔大的杨叶手里……他们何其无辜,你,凭什么?
其实,当在杨叶第一次来鬼门关找他时,徐闲舟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后来,趁着七月半对小南的问话,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断——小南说,堃蛇不是一次只能寄生在一个人身上的,也就是说,靠近尸体的人都有可能被寄生。杨乾是死在小南化作的虫画之下的,这就说明当年的他并没有被寄生。那么,被寄生的是谁呢?小南死的时候,除了杨乾,还有谁在场呢?
答案是王奶奶。那个好心地给小南塞馒头的老人家。她在韩佳盈去羊儿头找秦子觉的时候曾经和韩佳盈接触过。徐闲舟曾偷偷去查过,王奶奶就是在隔天被人发现死在家中的。一位孤寡老人,膝下无子无女,年纪又大了,这么突然地死去也没有人会多在意。于是堃蛇顺利寄生在韩佳盈身上——鱼幼真难道就真的天真地以为,他徐闲舟连一点点警觉之心都没有?
因为韩佳盈不能暴露,所以鱼幼真又安排了杨叶做眼线。之后,故意诱导他们一行搭上亡魂列车,故意把买下的卤蛋藏在口袋里,目的,就是为了除掉碍事的徐闲舟。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将全部精力放在韩佳盈身上而被放松了控制的杨叶,竟会牺牲一只耳朵救下徐闲舟。而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一行又多出了一个刘爱霞。于是,她又在几人逃出列车后不久就对刘爱霞下了手——鬼勾魂。只是,很不巧的,徐闲舟刚好知道破解的方法。
至此,本来已经只是个累赘的徐闲舟成了大大的麻烦。指示兔娃娃下手杀人不成,干脆将他骗出去,修整兔娃娃变成徐闲舟的样子,打算来个偷梁换柱。又不巧的是,兔娃娃太心软,只是诱徐闲舟多喝了点酒,而没有彻底地除了他。
一次又一次的不如意,鱼幼真开始心烦气躁,直接给出了最后的线索,引得一群人成功发现了血灵牌。那是一个血咒,本来以为这次徐闲舟在劫难逃,却被秦子觉挡了过去。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她干脆指使着自己手下的徒弟——彭伟,直接将一行人带进了至阴大穴。
最后,徐闲舟笑了笑:“我该说你天真好,还是说你恶毒好?”
“怎么样都好。”鱼幼真冷着脸,“我只为达目的。”
“恐怕不行。”徐闲舟对着芭蕉林中缓缓行来的一个身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