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现在人呢?”风月明又问。
“那位小姐订了我们茶舍最好的雅座,正在那恭候呢。”
“那么烦请你回去转告那位宋小姐,说我今天俗务缠身不便赴约,请她回去吧。”风月明淡淡道。
“可是……”送信少年有些意外。
风月明塞给他几枚铜钱:“这点钱赏你了,快回去吧。”
送信少年无奈,只得拿了钱走了。
风月明一转身,看到风夜菱正含笑看着自己,道 :“怎么,好笑吗?”
“我是笑那位叫人送信的宋小姐。”风夜菱的笑容好似盛开的夏花,轻巧而又俏皮地道:“多情却被无情恼。”
第8章 泛舟秦淮
锦绣十里春风来,千门万户临河开。如果说莫愁湖是应天城神秘的眼,那么秦淮河便该是应天最婉约的一条黛眉。点点江南水乡的氤氲,为这大明帝国的雄伟都城填上些许钟灵毓秀之气,更令无尽繁华汇聚于此,舞文弄墨出名士,妆楼粉影照婵娟。
这是艘再普通不过的乌篷船,细叶般的船型,小小的船篷,可供最多六人同乘。风月明戴着一顶大大的斗笠站在船尾,悠然摇动船橹,小船儿荡然而出,逆着温柔流淌的秦淮河水,向上游驶去。
方瑜坐在风月明不远处,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风月明介绍应天的各处盛景,一边目不暇接地饱览秦淮两岸的动人风光。
比秦淮河更美丽的是风夜菱。此姝并不安于乖乖坐在船篷之内,反而大胆地坐在船沿,卷起裤腿褪去鞋袜,把一双白玉般的赤足濯于清澈的秦淮河水之中。清风徐来,撩动风夜菱的发丝,她一手拢住秀发,同时调皮地用双脚把河水向上撩起,水滴在西斜日光的照射之下如珠玉般璀璨闪亮。水借风势,风夜菱溅起的水滴不少被风吹到了风月明身上。风月明不禁苦笑,却没有丝毫怪责之意,皆因此时此刻他最想看到的,就是妹妹在午后阳光下那天真灿烂的笑颜。
“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般的把戏,也不怕你方大哥笑话。”风月明笑着调侃她。
风夜菱嘟长了小嘴儿道:“人家本就是小孩子嘛,方大哥怎会见笑?”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又有点害羞了,把双脚从河水里抽出来,整个人抱膝坐了起来。
方瑜看着风夜菱青春无邪的动人模样,本已看得呆了,见风夜菱瞧向自己,才猛地回过神来,陪笑道:“菱儿活泼自在,我又怎会笑话?”
风夜菱向方瑜投去一个让后者心神皆醉的微笑,然后把下颌枕在双膝上,向风月明问道:“不知刚才遣人来约的宋小姐是何许人也?哥哥认识她吗?”
风月明神色如常地道:“她是的人,其父便是江湖上非常有名的剑法高手‘禅剑’宋亭。”
风夜菱微露讶色,恍然道:“菱儿听过宋亭宋大侠的名字,也在江湖上是个人人敬仰的门派。没想到这位宋小姐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和哥哥又是怎么认识的?”
风月明道:“两年前父亲曾带我造,我是那时候认识她的。”
风夜菱忽然露出十分暧昧的诡笑:“那看来这宋小姐对哥哥还是蛮有意思的嘛,巴巴地从武昌跑来应天,以慰相思之情。”她顿了顿,旋又问道:“她美吗?”
风月明哑然失笑,故意板起脸来道:“这是我们大人的事,菱儿你既然还是玩水的小孩子,那我似乎也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哥你欺负人!”风夜菱不依地拍着船帮大嗔道。
这时小船驶近一座石桥,风月明抬眼一看,看到一个落拓书生模样的少年人,正凭栏远眺,看似是在欣赏秦淮美景,实则目空无神,满眼尽是忧虑的神色。
“长青兄。”风月明摘下斗笠,远远地向那人送出话去,“好久不见。”
书生闻言向小船看来,看到风月明后立刻朝他招了招手,难掩激动的神色道:“月明!”
风月明拨动船撸,将船停至岸边:“既有缘相会,长青兄何不上船一叙。”
书生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然后就从桥顶向河岸走来。
方瑜问风月明:“这是你的老朋友?”
风夜菱代答道:“尹大哥比我哥还大两岁,以前是我们家的邻居,和哥哥一直关系不错。他十四岁便中了秀才,后来考举却落了榜。”
这时那书生尹长青登上小船,和风月明寒暄几句之后又朝风夜菱道:“几年不见,菱儿也生得愈发标致哩。”
风月明再介绍了方瑜之后,问尹长青:“方才见长青兄面含忧色,不知有何难事?”
尹长青苦笑道:“我能有何难事,只是我荆州的亲戚今早入城告诉我说,武昌失守了。”
风月明闻言一惊:“什么?此话当真?武昌失守等若荆州全境沦陷,左将军怎么样了?”左将军即是指他们应天新军的左将军蓝若海。
尹长青道:“事情是千真万确。荆州叛军领袖张冀北二十日前曾与左将军的应天新军决战于汉口,双方尽遣水师,大小船只达上千只,最终占据上游的张冀北占据上风趁势攻克武昌府,左将军的水师则败退至九江。”
“原来如此。”风月明醒悟过来,难怪今早入城的时候徐秋雨告诉他说皇上正和他父亲,以及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商讨大事,他们讨论的定然是荆州的军情。
风月明道:“左将军蓝若海是个难得的将才,怎会不敌叛军?”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尹长青道,“只是叛军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