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惊觉自己情意的那年开始,他比铁石更加坚定的决心让他这样一忍忍了足足五年。
只要篁苍昂能永远待在自己身边,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的体温,那么即使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怀里搂着某一名贵妇,即使自己泄欲的对象永远只能是他以外的其它人,他也能咬着牙,假装不在乎。
这样的决心支持了他整整五年。
直到篁苍昂最近的情人,也就是新寡不久的梅丽莎·汀可夫人登门表明要买下他的卖身契为止。
如果篁苍昂真有脱离休拉尔家的打算,那么就算瑟緁手中持有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卖身契,闹上法庭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
和欧洲大半的国家不同,英国相当重视个人人权,因此篁苍昂要是有心想夺回自由,他大可放手一搏。
认清这项无可争辩的事实后,瑟緁只觉冷汗直冒。
在没有其它选择的情况之下,他只好先下手为强。
昨天,梅丽莎·汀可的后脚跟才离开大门,他就以强势得不能再强势的态度去逼迫一头雾水的篁苍昂。
在篁苍昂还来不及进入情况前,瑟緁抬出那张从来没被提及过的卖身契,并堂而皇之地宣布,从那一刻开始,他享有的过度自由不复存在。
瑟緁当然看得出篁苍昂被自己的发言伤得多重,但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必须贯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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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属于我的──
这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宣言,瑟緁心头积压了许久的空虚与疼痛却顿时消散。
当瑟緁终于将思念多年的男人揽入怀里后,得到的欢愉与满足是空前绝后的强烈。
再完美、再性感的女人也不及篁苍昂的万分之一,果然跟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时,就不再单纯地只是发泄,而是做爱。
他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这种连意志都融化的快感。
那感觉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妙不知多少倍。
从十四岁拥有第一位情妇开始,他就靠着天生俊俏秀逸又优雅冷然的外貌,轻易地成为社交界里所有已婚贵妇的梦中情人、未婚淑女的白马王子。
曾经有位自诩为男性评论家的女伯爵,不屑的说他换情妇的速度跟女人换衣服一样快。
听见这句显然带有批判意味的形容时,瑟緁只是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
三天后,这位道貌岸然的男性评论家就上了他的床。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女人敢发表这类的高论。
只要是见过瑟緁·斯菲塔·圣·休拉尔的女人,都晓得他只要轻轻扬起嘴角,露出他惯有的讥嘲冷笑,她们的心思就有一半已飞到天外去了。
如此的无往不利虽让瑟緁尝遍各式各样的女性,从清纯到美艳、自少女到贵妇,但却没有任何人能让他的心灵获得一丝一毫的慰藉。
得到发泄的只有生理上排泄似的yù_wàng,心头却冰冷得如同一月的霜雪。
最后,他甚至绝望地尝试与男人在一起,却在指尖碰到对方的肌肤时,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反胃的感觉过了好几天才稍稍退去。
而至今能让他感到心灵也跟着ròu_tǐ一同升华的,就是自己私下爱恋了好久的篁苍昂。
然而担忧篁苍昂一旦知晓实情便会严正地拒绝自己,瑟緁抱他的理由,表面上看来是要他体认到自己是他的所有者。
不过瑟緁比谁都明白,纵然以这种方式将篁苍昂的身体得到手,却不可能因此而拥有他的心。
只有ròu_tǐ关系固然令人苦恼,可是总算捉住某样东西的感觉至少比什么都失去要来得好。
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瑟緁发觉心里的幸福感涨得满满的同时,也吹着不间断的冷风。
那种彷佛哪里破了个大洞的空虚感让他不由得用力地甩甩头,然后像是要转移心情似的将视线定在篁苍昂脸上。
他那被泪水沾湿的眼睫是那般令人怜惜,布满泪痕的脸孔让他有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的错觉。
瑟緁心中浮现一种酸楚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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篁苍昂再度醒来时,正午刚过。
日正当中的艳阳虽未直接照射进入房内,但屋外池子反射的金色光线,却比阳光更加强烈地反射进落地窗,将整个房间映照得金光闪闪。
讶异自己在这种刺眼的亮度下也能睡得着,篁苍昂张开眼睛时,还被那烈焰般的阳光大大地吓了一跳。
正疑惑自己怎么会睡到这种时候还没起床工作,身子却在下意识地要起来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回床上。
「唔?」
「你要去哪里?」
一道显然不怎么高兴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头一抬,篁苍昂诧异地张大了嘴。
「瑟緁?」
那双美得摄人魂魄的银蓝色眸子正闪着不悦的光芒。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还有,全身上下都好痛。
迷茫的恍惚大约持续了一秒钟,眼前明明白白的现实才让篁苍昂蓦然忆起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说过,在我起床之前都不准动的吗?」
用力环紧双臂,锁住他一离开,自己就会感到冷的温暖躯体,瑟緁一点也没掩饰声音中的不快。
他能感到自己的话让篁苍昂的身体一僵,但他并不打算解释。
这似乎是避免让篁苍昂察觉自己真心的唯一方法。
让他认为自己只不过是在行使主人的权利,总比真相被揭露要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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