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会被锁在一架莫名其妙的床上?
门里那一票不人不鬼的家伙又是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一时对自己背到顶点的惨淡境遇满腔孤愤,然而丧尸临头的情况又没留给他时间抒发郁卒的心境。
青年缓缓伸过左手,从右边接过了刀。
这具身体显然并不是个双刀好手,右手握来十足的质感到了左手便显得十分局促,估摸着能发挥出三四成的水准抵挡两三回合就不错了。年轻人紧盯着眼前逼近的怪物喉头缩紧,心里不住地估量着从什么角度劈这一刀。
“砰”!
一声枪响在门外炸裂,悍然打破了房间里的生死对峙!
门外纷沓的脚步声混合着男人分派任务的声音响彻楼道:“这边这边!快快快!彩鸢跟我来,舒宇你跟潘城搜索五层一个房间别落下!”
一梭子弹凭空而来,堵在门口的少说十来个形态各异的丧尸接连栽倒,先前就遭到过暴力破坏的门再也无法正常使用,来人扛着从别处卸下来的门板顶着就撞开了门!
厚重的金属门板轰然坍塌,七扭八歪地贴在门前的活死人被压成糊状,金属挤压血肉骨骼的爆裂声炸响,最前方脱离了门板攻击范围的张牙舞爪地丧尸闻声稍一回头,年轻人抓住空隙,一刀劈向锁在右手上的镣铐,在丧尸回头瞬间换手将刀锋送进它嘴里!
那真是极为凶悍而漂亮的一刀,磨得锋利的刀锋贴着活死人腐败发臭的舌头流畅地割开他只剩层皮连接下颌的面颊,顺着与颅骨的连接处寸寸掀开喉咙和脑干,最后大半个颅腔随着刀锋侧转,一溜黑红的血点在空中刹那地停留。随后年轻人抬腿一脚顶上尸体胸骨,在腐尸倒向自己的瞬间发力一蹬,只见那整个胸腔塌陷的无头尸跟着它的头颅一起飞出数米!
秦昂放下门板喘着粗气站到门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正中的青年眉目微蹙,面色冰冷,时机一到抬手就是毫厘不差的一刀直贯要害,飞溅起的腐血落入视野,平白地添上一抹嗜血的孤绝。
真他娘的利落。
某一刻秦昂的心脏像是被成千上万的丧尸合力碾过——都无法勾画那刹那的惊心动魄。
令人心旌摇晃,仿佛彼此相隔万世都能凭此再度相知的撼摇。
狭小的空间里秦昂不敢再举枪扫射,所幸被门板一压房间里的丧尸也消灭了大半,顺手解决掉几个在外边游荡的,看年轻人挥刀斩杀房内剩余的几个,拎着沾血的短刀站到了自己面前。
秦昂身形挺拔高大,算上军靴的厚底足有一米九,青年走到他面前不足半米地方——底下还垫着两块门板的高度,还堪堪矮他半头。
而年轻人的气势确实全然不输他的。
青年抬眼瞟他一眼,淡淡地开口:
“让开。”
他这不由分说命令式的口气不知从何而来,总之自从进了特别部队当惯了头子颐指气使别人久了的秦昂听了有种难以言喻的倒错感。然而年轻人略带沙哑的冷淡嗓音很好听,秦昂也就说服自己原谅他一次。
尽管现在的情况还是危机四伏,眼前的人也难以判断是敌是友,但总算是暂时摆脱了完全受制于人的情形,神经稍有些松弛下来年轻人就感到了一种危险的疲乏,无论如何,他现在得赶紧离开这里,然后尽可能找点东西补充□□力。
而眼前高大的男人却没有让步的意思,这让他有些隐隐的不安。
年轻人提刀挡开他,镇定地迈开长腿出了门。
秦昂目送他一路远去,轮廓深刻分明的面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地笑意,然后他像后脑长了眼睛一般反手将一把军刺掼进朝他背后袭来的丧尸身体里。
“秦哥!秦哥你小心!我和潘城这边没控制住!大概三十来个变异体往中央通道去了!”
秦昂踹飞一串先前被暴力撂倒又磕磕绊绊爬起来的腐尸,一边看表一边匆匆往另一侧消防通道走,掐着对讲机道:“我还在六楼准备室附近,彩鸢在另一边,中央通道不是早就被逃逸的丧尸堵住了吗?让它们自生自灭,反正没……”
秦昂话音一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双眼,猛地攀上面前的护栏往下看。
——一个劲瘦矫健的人影正穿梭于丧尸大潮之中,几乎要生生突围出一条血路来!
☆、cer 2
“o!”秦昂一拍栏杆,从背包里抽出绳具缠上栏杆就往下荡,“彩鸢!彩鸢!那个该死的完成体找不到就别管了!快来帮父亲火力压制一下变异体优先保证民众安全!”
重机枪的扫射声从身后响起来的时候,年轻人刚挥刀斩断一根摇摇欲坠的颈骨,将刀贯穿另一个喉咙钉进墙缝,伸手攀上楼道里的一个高台。
他的跳跃细看之下其实非常有技巧,踏过扶手在一众丧尸头顶翻越过去,从六楼一路跃下三楼动作轻捷得可以配一段明快的弦乐。而事实上这却是他的迫不得已之举——接近强弩之末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多余的动作,竭力保持利落的刀锋是因为他不想不得不砍第二次。
青年翻上高台,终于得以短暂地避开数以百计丧尸的围追堵截,提着刀往另一侧的大门赶去。
有一个问题从他出门起开始困扰他到现在了。
——为什么有这么多丧尸?
青年站在门边往身后一看,底下是黑压压一大片,少说也有上百人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