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闻言，抬头望望他，神情倒显出些许冷严。少眀此时却游移了双眼，不自在地动动身子，尽量避开对方的目光。

“你们都是怎么想的？跟我说。”

程洛发话，少眀不敢不从，照实交代：“还能怎么想，做人就是要个名份啊。拉了那么多年的琴，都读上大学了，总要拿个什么奖放在家里看着乐呗。再说这比赛都是几年一次的，错过了就得等，我们哪里等得起，别过两年，十几岁的孩子都比我们有料。”

程洛听他一番言论，用手抵着唇边想想，而后回：“可你们现在去了也是被刷下来，平白无故失去一次信心，等下学期不行吗？趁暑假多练练。”

“不行！”少眀站起身，大走几步说：“刷下来是我们技不如人，我认了；不去是自甘堕落，没追求。你个当老师的，老对学生说丧气话，我们就这么丢你脸吗？遛都遛不出去？”

“……”程洛半张着嘴，脑袋里翻滚一圈，感觉这帮学生不领自己的好意，都是些急功近利的心态——行，比就比吧，爱怎样就怎样。

他转动杯中的小勺，浅浅地答应一声：“去吧。”

少眀见他这种半阴不明的态度，跑过去直接打他，并指使道：“去什么去，你要先教我们，再推荐我们。尹然说了，没有老师和学校的推荐，连入围都难。你到底有没有本事？行不行啊？你不把我们教成得奖专业户，丢脸的还是你！”

程洛受了他的敲打，下意识地拉住他手往怀里带，心中则思着一些想法。少眀在他怀里蜷缩一会后，抬眼瞅瞅，见程洛呆出了神，便继续鼓吹自己的念：“班上总共这么些人，只要有一个得奖，大家就觉得跟着你是有希望的，就不会对你有意见。”

“有意见？”程洛低头看他。

“不相信你——在家都没见你练过……”

“我练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哪里疯玩。”

少眀抓抓耳朵，不服道：“那你拉我听听，过关我就替你去平反。”

“可以，过关你就听我话，别去参和这些比赛。”

“我不干。”少眀坐直了一推他，不依道：“我不能拿我的前途压在你的水平上。你再没水准也是个老师；我没奖状的话，以后找工作都难。”他说完，见对方低头不语，所以又出手推挪一番，赖道：“我要去，你推荐我。”

程洛没推辞，点点头说：“去试试，不过不能主次不分，期中考有两门没过关，期末考再不行，你第一学年就得重修。”

“嗯……”少眀吐出下唇，无话反驳。

程洛则适时地催促他：“现在就去复习，别上网了，成绩不过关我也不让你去。”见对方乖乖走近书桌，他沉默着思量少许，便拿过手机去阳台。

先看看时间，然后像是下决心般出一通越洋电话。

“amy。”

电话被接起，里面是位女性的回声：“你怎么主动找我？有事？”

“我想要一些资料，今年各个国家的音乐赛程，以及历年的获奖曲目。”

“为什么突然要这个？直接找濮公就行了，我可没空管你的事。”

“……”

“哼-”电脑那头一笑，问：“怎么？上次的气消了？我还没消呢。费心给你找的搭档，濮公都过目点头了，你倒是不吭一声就把人撂下了，自己溜回去……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我面前耍大牌？”

“……”

“现在倒怕被你老师骂，所以找上我了——要资料可以，暑假一到就来我这，我再给你联系一个人，你这次再敢胡来，我直接让公司把你除名。”

程洛拿着手机闷声的听，听到双方都不做声响后，他在默认中简明扼要一句：“资料，快一点。”

☆、兴起

两天后的演奏课上，程洛拿着一小叠纸张走进课堂，开口就说：“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些各国的音乐比赛。”他将资料分发下去：“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按照报名时间，进行填表申请，学校也会安排录音和推荐，帮助你们最大限度的入围赛事。”

拿到资料的同学纷纷展露笑颜，看着第一页长长的列表，不经意的感叹出声：“那么多。”

“有相当一部分的赛程在时间上有冲突，每个人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挑选3~4个比赛去参加。我个人的建议是有信心和魄力去权威级赛事的同学，可以报名尝试一下；如果还没做好充分准备的，可以投报一些国际级的小比赛。每个比赛能推荐的名额有限，所以大家尽量错开，我也会给大家指点一些适合你们的比赛。”

学生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本周内将赛程定下，下个星期会提供一个录音室给大家录制参赛cd。时间比较紧，请每位同学在家里好好练习，我这边也有历年的获奖曲目，已经存入校内的资源网上，有需要的可以去下载参考。”

听完这席话，教室内出现零星几句“谢谢老师”。程洛没回复，依旧面无表情，少眀则是低头发笑，心想：你们都得感谢我，这都是我的功劳！

演奏课演变成讨论课，学生们拿着纸张推敲算计。尹然趁这时候凑近少眀问：“你去哪几个？”

少眀挑着眉毛道：“我不选，我录好cd全投出去，遍地开花遍地结果，到时候才是我选他们的份。”

尹然笑了，觉得他这方法挺好，可上哪儿去找那么多的推荐人啊……

“你去哪几个？”少眀也问向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