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朗诵完后,我害怕得把眼睛合上,心绪忐忑,真恨不得马上晕过去。可是天不从人愿,随着恐惧的加深我的头脑变得异常清醒,清晰地听着远处还在继续的杂音,一时进退维谷。
“姑姑......姑姑.......”布谷鸟的叫声渗人得很。
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我本能的想到了清霁。他嬉皮笑脸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我的脑海。我惭愧,自己到现在还没有了解他一丁点家世背景,他倒是对我门清。日常生活中总是能照顾我........这无微不至的样儿倒是有点贤妻良母的风........呸呸呸,我摆摆头,恍然明白——此刻谁也帮不了我。
就在我还犹豫的时候,密林深处的淅沥声忽然停止了,远处悠悠传来如我之前的吟诵声:“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我吓得脚一软,用力抱住身边的树干,做挺尸状,冲着黑邃的前路,绝望地喊出最后一句话:“你少背了一句!”
原来是与我年龄差不多的俊后生,来此玩耍迷了路,是我太大惊小怪了。辗转到卯时,我们才平静下来。他把水袋递给我,我们肩并肩坐在山顶的断崖上采风。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他拂了拂身上的土,侧脸问我。
“不敢,”我草草的抹了一把脸,“盛摘叶。”
“哦?”他起身,“你就是?”
“哦?”我也起身,“我们见过?
他似笑非笑地摇摇头,“只是......好名字。”
我连忙回礼:“不敢不敢,还问公子名讳?”
他笑了笑,露出两枚酒窝同禾苏一样的酒窝:“子牙,江子牙。”
天下果然很大。
我自知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见了人又忍不住把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他听后,沉吟了一会儿,又像是对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 此身不动,随意而行。”风吹得他衣袖颤抖。这话我听出了与他年龄不符的老成与沉稳。望着江子牙的脸,我有些疑惑了。
“阁下是哪里人?”
“蜀中人。”
“你爹可好?”
“我、我爹?”哪有人刚认识就打听爹的?!
“他很好,身子骨很硬朗。”我连忙敷衍。
“那我就放心了。”他长舒一气。倒是我被吓得上气不接下气。
莫不是他爹是我爹的仇人,故意来跟我套近乎找我家寻仇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望着面前的人,总感觉到一股皮笑肉不笑的阴森。
“怎么”,他似乎发现了我神情的不妥,把脸凑近了来,“有什么疑虑么?不妨说来听听。”
我慌的把身子向后闪了闪:“没有.......啊。”
“那便安好。”他闭上眼睛,脸又离我远了。
隔了半晌,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人在呼喊,声音很熟:“喂——喂——菜叶——师父——”
我听了起身张望:“难道清霁?果然是清霁——”
等等!他刚才说是——是——师——师父?!不可能!师父一定是个糟老头,怎么可能是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翩翩少年?!
大师兄已经带领一小队人跑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喊着:“师父!您回来了!师父您......”
我对自己的告慰彻底破灭。
“师——”我故意拉长音拖延时间,因为实在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该怎么做,纳头便拜?
他像顽童那般笑了笑,竟有一番独特的风骨。
我楞了一下,自己莫名其妙的突然像是如临大敌般的向后倒缩。
我的脚理所当然的踩空,一头栽下了身后的悬崖。“菜叶!”清霁想飞身过来接住我,却差了一寸。我就这样头重脚轻地倒了下去。
果然是师父,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我的左袖:“小心些。”
就在众人长舒一气之际,我又做出了一个令众人瞠目结舌之举:我竟然甩开了师父抓住我的手,紧接着毫无着落的跌了下去。
清霁从人前一跃而起,纵身跳了下去。
禾苏一路小跑过来,吼道:“你们在做什么?”紧跟着跳下去。
成颜:“他们实在太危险了。”也闪身下去。
岚素:“哪能让你抢了风头?!”尾随而下。
大师兄:“我不放心他们!”义无反顾的跟着去了。
留下师父一人独自居高临下的伫立山巅,风刮在他的脸上,有些萧条。
☆、人情债
师父回来了之后,门中弟子个个小心谨慎起来,连最玩世不恭的二人都装模作样地不理人。
每次看见清霁和禾苏,我都忍不住想像往常一样和他们耍几句贫嘴,可望着他们那么不染风尘的名门作派,我欲言又止。每次见面只是两眼无神的微微点头,一带而过,然后示意老死不相往来。一次清霁和我打了个照面,竟然只冲我翻了个白眼就悻悻走开。我气得七窍生烟,搞得差点没控制好自己就想扑上去问个明白。落得现如今每天入睡时我都会魔怔似的细细思索一遍: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了他们生气,是不是师父看不惯我一贯的行事 ——我好好改过还不成么。
哎,他们这是用了怎样的手段,尤其是清霁,一见面,我大丈夫的定力顿时全无。
就在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