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回口水,违心道:“ 快换件干衣服!”
他摆摆手,“不忙,我可是有要务在身”,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大师兄,“帮我转交给他老人家,劳烦了。”
“那不是家书么?你这是要给谁......”
“是姨夫给你师父的书信。还有,他老人家身子骨硬朗着呢,不用惦念。”我爹路远迢迢送来的书信原来是给我师父的,他老人家连提笔给我写个字都不想。 “哈哈,”我干笑两声,“哪天让他们二位老友叙叙旧。”
“摘叶。”他声音忽然变了。
☆、别苑
他嗓音有些嘶哑:“你不同我回去......看看吗?”
我推说:“堂堂男子汉出门在外不能老是往回跑——我有空会多回去看看的。”
只见一旁的清霁几步走到榆木小方桌前,兀自坐下,一撩袖子又要进食。倒是禾苏很懂事的捅了捅他:“先别吃了。”
“为什么?!”清霁嘴里含着饭菜含混不清的回问,话中带刺。
我冷眼望他。
师父不一会又从里屋笑呵呵地走出来,笑得一派春光灿烂:“既然是客,多住几日无妨。”
麦当拱手:“多谢老人家。”我还以为他这就接受了呢,没想到他顿了顿又说:“只是前几日我爹派人在山下搭了个简陋的棚屋,打发我在那里和表哥叙叙旧,就不多打扰您了。”
清霁停下了夹菜的动作,没能看得清表情。
园子里很清静,没有住人。虽然不像本家宅子那般豪奢但却很清雅别致,只修了两间住屋,前堂口种了两棵桃树,露出浅粉色的骨朵。麦当偏过头看我:“喜欢么?”
我笑着摇摇头:“数你鬼点子多。”
这段日子恐怕见不到清霁了,离开那喧闹的日子几天似乎都有点怀念。
当天夜里我们聊得很尽兴,喝了点酒又觉得飘飘然。于是就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抱负,一个比一个更慷慨激昂,好像又回到了总爱不着边际东拉西扯的孩提时代 。
我等了等,说:“天色不早 ,明日接着聊吧。”
“......烦我了?”他莫名其妙的说出这句话。
“啊?”我愣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你个小伙子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想得还真多。”
“是吗。”他叹了口气,我也没再敢说话。
我推开房门,还没等掌灯,就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发现——床上有东西。
我拿起了柜子上的鸡毛掸子,把床上那层被子挑了起来。
我忍住到嘴边的话,眼睛直愣愣地瞪着从床上坐起来的禾苏,不知如何是好。
☆、乐此不疲
“我招我招,”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掩住嘴,“其实是清霁派我来的。”
“ 他?!”我端起胳膊,兴致勃勃地训起他来:“你可是他的前辈,门中声望高他不知几等,他凭什么指使你?”
“你要知道......”他把怀里的蛇拽了出来,让他们在我床上肆意攀爬,“师父那么看重你......而清霁又是师父的得意子弟.....所以,我这个二师兄在夹缝中是不好生存的。”他抬头望着我,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
我摇摇头:“那你也不能难为我,这毕竟不是在山上,不可以那么随便的。”
“不成啊,”他从床上蹦下来,“我这样回去交不了差,是要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
“哼,别想蒙我,就算你俩真的动起手他不也是你的手下败将么?”
“我只是轻功颇好而已,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是他的手下败将了。”他讲得很认真,不像是在圆谎。
我摸着下巴,故作狐疑地问:“有那么严重?”
“所以,”他吞了口口水,“收留我一晚吧。”
可是!清霁为何要派禾苏来?他为什么不亲自来?为什么总是遮遮掩掩的不把一切说出来?他是在占我便宜么?!我紧紧思索着,一时没有给他答复。
有人敲门!
我连忙按住和苏的肩膀:“你快躲到床下去,快!”
禾苏摇摇头:“那多不高明。”
“你先别管高明不高明,能躲起来才是真高明!”
果然是麦当,他旁若无人的推门进来,见我衣衫都还整齐着,很惊讶地问:“怎么还没睡?哪里不舒服?”我呆望着麦当只披了一件薄荷蓝色的提花薄绡衣,除去了发髻的长发披在身上,竟然有几分不属于男子的妩媚。
“只是刚才喝得很畅快,回房又多生感慨,所以一直没睡着。诶?你怎么也没睡?”我借着这功夫又偷瞄了一眼床底,不禁心中一凉——床下没人!禾苏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子又上哪高明去了?
“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