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心上人,还能否狠心拆散,把他拘于身边,置他于痛苦中。
舍得吗。
无端沉默,楚明允唇线紧绷,良久才毫无起伏地问了一句,“那你有心上人吗?”
苏世誉抬眼看着他,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他说:“显然是有的。”
楚明允一怔,彻底变了脸色,一把将苏世誉按倒在地欺身压上,眉眼冷如刀刃,“是谁?”
苏世誉也不挣扎,好整以暇地躺着笑看他,“不猜猜看吗?”
“也是,是谁都无所谓。”楚明允冷笑出声,又定定地瞧了他片刻,忽然道:“我若是就这么亲下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他大约自己都没意识到扣着苏世誉肩头的手用了多大的力气,手背上的青筋都隐现,苏世誉却连眉都不曾皱过一下,仍旧笑着看他,也不答话。
楚明允便俯身一点点压下来。
看到墨色眼瞳中逐而只容得下自己的身影,嗅见安神香的气息渐而清晰,在极近的距离里,苏世誉却忽然开口,淡淡的语调:
“你提议和我单独前去淮南,一路上形影不离,为的是拦截我与京中联络,方便你在朝中行事。”
并非疑问,而是笃定。楚明允身形僵住,一时没出声,苏世誉就顾自续道:
“当初你自称断袖接近我,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方便你正大光明的搜集我的情报。”
“那时你遣散府中美姬,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顺水推舟地处理各方送来的细作。而她们,大概都已经死了。”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极深的笑,前所未有的情绪流露明显,如一片雪地清冷里灼灼怒放的梅,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的苏世誉,唯有声音仍旧温和,“我所知道的,远比这些要多。”
他对上楚明允寒潭封冻般的眸,轻轻笑了声,然后抬手揽过他的脖颈,将两人间仅存的距离彻底抹去。苏世誉稍侧头,轻吻上他唇角,“不过这些,我并不在乎。”
楚明允愣住,撑起些身形不能置信地看着他,脑中竟成了空白,分不清是梦还真。
温热的手触及他的脸,复又沿着轮廓而下,苏世誉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来。
唇舌温软,他猛地一颤,压下身形捧住苏世誉的脸,再可无抑制,不过刹那便转守为攻,尽尝齿间那点茶香,急切至热烈,连苏世誉都几乎瞬息间喘不过气。
楚明允暂且放他呼吸,又细细密密地吻在他额头眉眼。素白的指自肩头而下,锁骨,肩胛,蝴蝶骨,一寸寸描摹,瞧了多久,念了多久,想了多久的风姿卓然,而今尽在手下轻颤,温度渐热。
衣衫凌乱,失了方寸。
星火燎原,即使最是冷静自持的御史大夫也难将其收止,直到意识到楚明允的膝已不觉中抵在腿间,那手掌沿着脊骨而下,仍未有停止之意,才从混沌中挣出清明,忙按住楚明允的手,声音微妙,“你是打算……”苏世誉斟酌了一下字句,“……在我上面?”
“世誉。”楚明允吻在他耳际,触感酥麻,气息灼烫,细细低语,“我要你。”
声线微哑,近乎呢喃,反复将渴求辗转于唇齿,一声声念着他的名。
我要你。
静默犹豫,苏世誉终是缓缓松开了按住他的手。
楚明允忽而起身,不待反应便直接将他打横抱起,苏世誉微诧,“你……”
“带你回我房里。”楚明允唇角就贴在他额头上,掩不去喘息声重,“船板太硬,等会儿只怕你会难受。”
雕花房门紧闭,他将苏世誉放在床榻上,顺手放下流苏帷帐,圈出独有他二人的一方天地,渐渐涨满喘息。帐外床头上烛影摇晃,透进软红霞光,晕开在苏世誉脸上一片绯色艳丽。玉簪滑坠枕边,黑色长发交结满铺,暗香浮动。
楚明允自床下暗格中摸出一个雕花木盒,方一旋开就满是膏脂的甜腻香气。苏世誉顿时明了,不禁错愕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楚明允歪头瞧着他笑,“贿赂我的人别出心裁的可不少,我那里还有很多。”他俯下身低叹一声,汗湿的额角蹭过苏世誉的,声音也发哑,“你陪我把它们都用完,怎么样?”
如何答得上话。对着这般缱绻模样,眼如江河春水,山黛尽入你眉,如何答得上话。
如鲠在喉,苏世誉不由得微闭上了眼,换得他低头吻上眼睫。
檀香抵入安神香中,交缠而出的香气辗转幽幽。
惯常执笔拂弦的俊秀指骨猛地攥紧了身下薄衾,苏世誉咬牙忍下攀骨而来的痛,穷尽力气克制自己,勉强压成一声细细低吟。楚明允握住他的手松开衾被。轻吻过又转而拉着覆上自己肩头,另只手在他颈后或轻或重按抚,心疼得焦灼慌乱,只好低声哄着,“……世誉,乖,”他舔过他眼角,续道,“乖啊……放松……我轻一点,别怕……”
喘息顿重,苏世誉揽住他,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却忽地笑了,“……没关系。”
极尽温柔。
“……没关系。”
尽随你愿,无妨。
额角渗出的汗划过眉梢与棱角,最终被他吻开在唇齿间。
白净的足从薄衾下滑出,紧绷过后而又轻颤,动作间压出几道旖旎褶皱,被他一把握住,指腹摩挲着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