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狡诈归狡诈,但不喜欢藏藏掖掖,是自己所为,一定会承认。自己办的事,没有收到效果,也不会置之不理,得问个究竟出来。好,看来姓土方的家伙没和坂田银时说清楚,那自己亲自来给点提示吧,这样或许会更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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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暗淡下来,街灯和街旁树上的小挂灯一同亮了起来。
经过树旁的一家商店,土方在橱窗前驻足。里面的展示着一件刚上市的冬装大衣,吸引他注意的是大衣配搭的灰色方格羊绒围巾。这条围巾很适合天然卷啊,下午提起了北海道之后,他脑中就不断浮现着天然卷在雪地中行走的姿态,同时想象着什么样的衣服才能与漫天飘雪的天空相称。
来到站前街,他在每家店挨个打了一晃,最后进入h,经过通往休息室的走廊,店里的小姐看到他提着纸袋,面露惊喜,低声猜测会不会是要送给店里谁的礼物,是谁这么幸运?
嘿,接受礼物的家伙可不见得这么开心哦。他暗自想。
坐在休息室里,他将装有围巾的白色纸提袋放在面前的桌上,抽着烟眯着眼睛注视它。
不论受到多么昂贵的礼物,那家伙都没有露出过欣喜若狂的样子啊。他究竟喜欢什么呢?到现在都不得而知,甜食除外的话。
也许当个傻瓜会比较快活。什么都不去想,只要喜欢他,就什么都能忍过,无论中途遇上什么都不会介意。
一根烟抽完了,他摸摸口袋,打算再拿出一根,手却突然停下,抱在胸前。啊,他再傻也明白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厢情愿。如果双方的感情不平等的话,那还是爱情吗?
感情无法用天秤衡量,他并非要求天然卷必须付出与自己同等重量感情才可以,况且自己究竟付出了多少,也不是能用具体数量计算的,只是个人感觉感情不太平等,这样就能确定一定是对方付出的少吗?这是自私罢了。但无法反过来想,如果对方付出的多,就不会产生什么感情不平等的想法了吧?
他试图忘掉磁带带来的影响,尽量回想天然卷对他好的一面,这样让自己的感情不要被负面情绪影响。他也在用各种实例来说服自己,宽容,再宽容一些,天底下那么多对结婚数年的夫妻,在相处的几十年间想必不少夫妻间出现过其中一方出轨的现象吧,但并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因此离婚,这一定离不开另一方的包容,谁没有一时糊涂过呢,这真的是不可原谅的罪孽吗?况且天然卷那些事……都是在与自己重逢前啊。给他听录音带的人不怀好意,目的无非是破话他和天然卷之间的关系,如果自己冲动了,不就是正中下怀吗?怎能让那家伙得意。
这些道理,经过理智地分析,渐渐都能明白过来,最难过的是内心这一关。战胜不了心中的阴霾,除了分开,就只能一直忍受着煎熬。
冬天总会过去的,春天接踵而至,不是吗?“心无止境”,也表示内心应比大海更广阔,比天空更高远吧?唔,道理永远是说着简单,行动起来却很难,很难。
其实能想到这些,心里早已不再责怪天然卷了吧。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曾责怪过他,生气只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唉,之所以会这么介怀不已,根本原因还是太喜欢了吧。换做某个不相干的人,自己不会多想五分钟。他撑住额头,将香烟放在唇边,擦燃打火机。
对了,如果告诉天然卷,今年组里旅行可能要集体去北海道,不知他作何反应啊。应该是吃惊或者无所谓,反正绝对不会是惊喜。那家伙不愿意提起小时候家乡的事,自己去年去了一趟,他知道后老大不高兴哩。那还是不要告诉他吧,不然他会以为是自己怂恿近藤他们去的呢。
这些天没有见面,抛开组里的事务,思绪立刻被刚才想过的道理占据,见到那家伙,摸摸他就会好些,可心态没有调整平和的情况下相处,自己总是不能泰然自若,总会有股不受控制的莫名怨气产生,所以不行,不能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