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凝眼中一时间满是愤恨的神色,“又是他!!怎么又是他?!!他是不是要把我所有亲近的人都杀光才高兴?!!”
“烟凝,你别那么激动,你听我说……”何温心里掠过一阵酸楚——柳烟凝口口声声说对宇文泫心已经死了,可爱若止息,又哪里来的恨?但他还是装作并不在意地柔声道,“其实,这事也不能全算在皇上头上……巧儿早就患了不治之症……她从那时以后还能活那么久,已经是个天大的奇迹了……”
“啊?!巧儿何时患上了不治之症?!”柳烟凝再次骤然闻听了一个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的惊人事实。
“就在她离宫之前不久……那时她就找我诊治过,我告诉她,她最多只能活两个月……”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我明白她那时为何要突然提出离开了……她知道我那时已经为了宇文泫的事操碎了心,所以不想再让我为她伤心,不想让我亲眼目睹她的离去……她想让我一直以为她还活着……才……才……呜……”柳烟凝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何温只得再次想法设法地拼命安抚又开始在自己怀中哭泣的柳烟凝:“烟凝,别难过了……巧儿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高高兴兴的……好在皇上还是下令厚葬了她……”
“厚葬?!”柳烟凝冷笑了一声,“人都已经被他杀了,他倒是假惺惺地装起好人来了?!”
“………………”何温见他每次一听到“皇上”两个字就开始激动,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算了。”柳烟凝也发现自己失态了,忙话锋一转,“何大哥,我想去巧儿家里看看。好歹巧儿也算是为我而死的,我总该给她上柱香,是不是?”
“这是当然。”何温温柔地一笑,“我这次带了不少的银两,我们两个这段时间要用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也给她的家人一些银子吧。”
“嗯,这也是应该的。”柳烟凝点了点头,“巧儿从小就跟着我做丫环,想来就是家里极穷的缘故,我小时候也去过一两次,见他们的陈述的确简陋。能多少帮他们一些,也是好的。”
“那好……车夫!麻烦你改一下方向!”何温当即便吩咐
马车车夫调转了马头,往巧儿的家里驶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巧儿的家门口。
柳烟凝轻轻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来了!”屋里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然后,一双颤颤巍巍的手便打开了房门。
柳烟凝见眼前的妇人虽然只有50岁上下,却已经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衣衫也是褴褛,不由得一阵心酸。“请问……您是巧儿的母亲吗?”
“是啊……你……”老妇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激动地叫了起来,“啊!!你就是巧儿的相公吧?!”
柳烟凝听她不是像上次见面那样称自己为“少爷”,叫的竟是“相公”,不禁脸一红。“我……我就是柳烟凝。”
何温的脸上尽是惊诧的神色。“烟凝,你们……?!”
柳烟凝被他这样讶异的目光一看,脸更红了,轻声道:“温哥哥,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何温冲他温柔地笑笑,也轻声道:“我不介意的。”
柳烟凝有些感动。如果是宇文泫,绝不会对自己如此体贴吧——哎呀,打住打住,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巧儿的母亲已经乐呵呵地喊了起来:“老头子~快抱着孩子出来~~孩子的爹终于来了!!”
柳烟凝和何温一听到“孩子”两个字,同时大吃了一惊。
过了片刻,只见一个老人已经笑容满面地抱出了一个婴儿,递到柳烟凝的面前,“呵,你这个爹可真够狠心的,儿子都满月了,你才第一次出现……”
“……儿……儿子?!我的?!”柳烟凝满脸的诧异,只得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软绵绵的小小婴儿。
巧儿的父亲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话啊?巧儿她这辈子可只有你一个男人,自从出了宫回了家,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个男人的面也没见过,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鬼混呢?”
“就是就是!”巧儿的母亲也忙附和道,“我家巧儿别的好处不敢说,却是最守妇道的,既然嫁了你,即使你一直不在她的身边,她也绝对不会找别人啊!”
“……………………”柳烟凝在千头万绪之间,终于理清了思路:巧儿出宫后,本来是想在家平静地度过自己生命的最后两个月,谁知,却意外地发现怀上了自己的骨肉。为了把孩子生下来,她硬是熬完了十月怀胎的过程。这固然是伟大的母性使然,但这同时也是巧儿对自己爱的证明啊!柳烟凝头一次知道巧儿对自己竟然情深至此,不由得感动得红了眼圈。
这时,柳烟凝怀中的男婴忽然伸手抓了抓柳烟凝的长发,依
依呀呀地叫了起来。“……呵呵,真可爱……”柳烟凝的头发虽然被抓得微微有点痛,心中却满是爱怜,“对了,伯父伯母……不是,爹,娘……他叫什么名字?”
巧儿的父母见他终于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了,都松了一口气,态度也重新温和起来。巧儿的父亲笑呵呵地答道:“巧儿那丫头说要等你来给孩子取名字呢!”
“……这样啊……”柳烟凝心中又是一阵感动,“那……就叫他柳忆巧吧……我会永远让他记住,他的母亲,叫巧儿……”他暂时把忆巧递回给了爷爷,“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