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父亲微顿,刚想呵斥孩子,却听阶上传来一阵轻笑。
“寒岑,他就是你的儿子?”
“回阁主,正是小儿。”
“让他上来,给本座瞧瞧。”
孩子的父亲一怔,犹豫着没有马上应下,却见阁主冲那孩子招了招手:“上来。”
孩子松开拉着父亲衣襟的手,与台上的男子对视了几眼后,摇了摇头:“父亲说,不能随意和陌生人靠得太近。”
阁主伸出的手一僵,悻悻地收回,笑意攀上眉稍。
“阁主,小儿失了礼节,还望……”
“没关系。”阁主摆手,随意地撑着头,“小家伙,你叫什么名?”
孩子瞧着丝毫不恼的阁主,声音还略显稚气。
“子卿。我叫墨子卿。”
阁主知晓般地颔首,念道,“寒岑,就让他在阁中留宿几日吧。”
墨寒岑被阁主如此的决定一惊,吃惊地仰头看去,那人微阖双目,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比之商量,更像在直接命令。
墨寒岑垂首道:“是。”
这一留,便是一旬。
墨子卿留宿阁中时,阁主总爱没事就来看看他,与他谈谈心,教他下棋。墨子卿生来聪慧,一学就会,棋艺进步神速,阁主看在眼里,眼中满是赞赏之意。
后来,阁主又开始教墨子卿一些简单的武功,从第一日开始蹲马步,墨子卿就从未松懈过,起早贪黑,连阁中和他关系处的好的下人也不禁笑他是个武痴。墨子卿筋骨奇佳,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几日下来,已学会了基本的拳脚。
十日过去,墨子卿开始念着家人,读书时也难免分心。
“子卿。”
墨子卿猛地惊醒,做贼心虚地垂下头:“凤叔叔。”
凤阁主无奈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想家了?”
墨子卿抿着唇,小声哼哼:“恩。”
“想家了就告诉凤叔叔,凤叔叔还能不让你回家?”凤阁主笑骂。
“真的?”
看着这个不过五岁的孩子惊喜的目光,凤阁主哈哈一笑:“过两日凤叔叔正好要去江城办些事,子卿要不要一起来。”
墨子卿跳起抱住凤阁主的脖颈:“凤叔叔万岁!”
那一夜,墨子卿辗转反侧,一夜未睡。那是墨子卿来到栖凤阁后最高兴的一日。
可好景不长,美梦破碎。
一回到江城,凤阁主先带着墨子卿去街上摊铺用了些早膳,并未直接回到墨府。接过凤阁主递来的汤包,墨子卿双耳一动,就听见边上一桌人的讨论声。
似乎是关于当朝丞相——墨寒昇。
咬了一口的汤包被丢在一旁,墨子卿忽地站起身,拔腿就跑。凤阁主诧异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皱着眉,也听见了悉悉索索的议论声,眉皱得愈发厉害。
“老板,结账!”
他丢下一些碎银,信步追了上去。暗中的护卫对老板做了个不用找了的手势,又消失在暗处。
等凤阁主追上墨子卿时,目光一沉。
墨子卿一人颓然地瘫倒在墨府门前,往来的人群时不时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凤阁主清晰地看见,两行清泪顺着墨子卿的脸庞滑下,滴滴嗒嗒地打落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
墨府大门上,贴着大大的“封”字,墨府中的下人都被遣送了出去,墨氏一族,则被押送官府大牢。
一夜之间,物是人非。
“子卿……”
凤阁主是子小被上任栖凤阁阁主领回的孤儿,自打记事起,就没有家人陪伴,对于墨子卿此时的处境和心情,理解得并不明了。他只知道,这一夜变故,怕是能改变墨子卿日后的人生轨迹。
【听说,当朝丞相墨寒昇以权谋私,私通刑部,蔑视王法,被罢免了官职,押进了刑部大牢。】
骗人……寒昇大伯才不会做那种事……
【可不是?前几年还听说这位文武状元出生的丞相年纪不大手段却不简单,没想到竟是……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次皇上恐怕要对朝堂来次大换水了吧。】
够了!别说了!寒昇大伯才不会……不会……
【咱们这儿的那个墨府,好像是墨寒昇的本家,现任的家主墨寒岑还是墨寒昇的亲弟弟,看他在江城混得风生水起的,怕也暗中私通了不少人物吧。】
住口!你们才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