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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从小呆在谷内,钟弦习武之余,也读了很多书。其中医书不在少数。再加上其父钟晋的有意教授,所以钟弦基本的医术还是颇为精通的。
由于昨日用药及时,彻涯谷的金疮药又是上好的伤药,所以伤口愈合得很快。刚一日多,已见伤势浅了一些。
钟弦将那玉伤膏细细涂抹在寒靖羽的伤口上。玉伤膏膏质细腻,浅绿色的膏体散着一缕清新的淡香,嗅不出具体是什么草药,却看得出比金疮药更要好上一些。
换完药,钟弦寒任靖羽睡下。把包裹收拾好放在一边。随后走出房间,轻轻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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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色如水,微风清凉。钟弦深吸了一口屋外微冷的带着樱香的空气,缓缓踱到院中,在一棵樱树下坐了下来。黑暗夜色中,浅粉的樱瓣在晚风中簌簌飘落,衬得那清冷的容貌平添一分恬然。
钟弦将头仰在树干上,静静地望着夜空。星辰和月光映进深黑的眸里,朦胧了淡淡的光辉。
许久,仿佛久到已经融入夜色,钟弦忽然开口道:
“穆衍。”
暗处黑色的人影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重释隐藏了很久的气息,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站在钟弦身后,伸手轻轻抚落钟弦发上的樱瓣,轻声叹息:“你总是能发现我。”
总是想静静地,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守护着他,却从来逃不过他的敏锐。
钟弦没有说话。
穆衍道:“明天的英雄宴要去吗?蜀中的特色名菜你都没有吃过。”
钟弦道:“不去。人多。太烦。”
穆衍听他有些孩子气的回答,不由轻声笑了:“弦儿,你不可能在谷里呆一辈子。”
钟弦拈住飘落的一瓣樱花,放入掌心,凝视着它在白皙的陪衬下随风飘曳。
“可以。只要父亲那里不出什么问题。”
穆衍微愕。
钟弦又道:“明日你和叶左使先行回谷。”
穆衍为钟弦摘花瓣的手微微一顿,刚要开口,又停住了。转而问道:“那你呢?”
钟弦道:“等寒公子痊愈。”
穆衍很清楚,钟弦绝不是救死扶伤同情心泛滥的良善之辈,不由问道:“可以托庄里的人照料的,为什么要留下来?”
钟弦悠悠道:“难道你打算救人救了一半然后把他扔给跟双方都没交情的云岫山庄然后走人?”
“……”穆衍心想,是有点不道德。
钟弦道:“大约十日后我便回谷。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穆衍应道。
第二日,钟弦练完剑走进寒靖羽的房间时,寒靖羽已经起来。他像昨日一样半卧着,安然翻着手中的书,只不过这回是《百草述籍》。那本《子虚医典》静静地放在床头上。
钟弦走到他身旁。寒靖羽看着他,漂亮狭长的眼睛微微一弯,道:“早啊,钟公子。”
“嗯。”钟弦应了声,坐了下来。拿起床头那本书,一声不响地继昨日的地方继续翻起来。
“穆公子和那位小姐呢?”寒靖羽奇道。
钟弦头也未抬:“谷中有事,回去了。”
寒靖羽道:“怎敢劳烦钟公子在这里陪我?”
钟弦悠悠翻过一页,道:“我很闲。”
“……”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章以后基本就只是简单修改一下了,部分章节会改得多些
☆、阴谋
『一月后之日辰时,彻涯谷峰顶赐教。
南宫离』
微微泛黄的古纸,清秀的字迹。笔触柔软细腻,不见刚骨。
钟晋蹙眉。
不似男人的字体。
钟晋望着窗外的天色,已近辰时。走到烛台前,二指夹着纸条悬在白烛的火焰上,纸一点点燃尽,空气中隐约漾出一丝墨香。
燃罢,钟晋拿起佩剑,走出房间。
峰顶是一片繁盛古老的树林。树木枝干苍劲粗壮,因为生在微寒的高处,并没有江南树木特有的柔润窈窕,倒显几分苍凉。晨曦未尽,尚不明亮的阳光从葱郁的枝叶间射入,投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山顶稀薄的雾气将空气润的有些许湿意。四周很静,只闻树叶在晨风中沙沙的响动。
钟晋站在林间空旷的石地上,仔细感受着周围的声响。
没有一丝一毫异音。
难道那人反而自己没有赴约?
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寂静得近乎诡异。
难道是气息隐藏得太好?
就在钟晋思虑到调虎离山的可能时,突然,一个清然略带稚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钟谷主,你好准时呢。”
钟晋猛然转过身,只见一棵树细而脆折的枝稍上,竟安安稳稳地坐着一个清俊的白衣少年。
钟晋沉静的声音带了一丝疑惑:“你是谁?”
少年笑了,左颊一个深深的酒窝现出来,显得十分乖巧。他一跃下树,悠悠然道:“我说弦儿娃娃怎么这么聪明,果然老爹也不差嘛。可是——我怎么就不能是南宫那家伙呢?”
钟晋丝毫不为所动,重复道:“你是谁?”
少年左颊的酒窝更深了,一步步走到钟晋身前,一边歪着头沉思道:“嗯。儿子和老子还是不一样,老子没儿子可爱。”
钟晋冷冷地看着他。
少年撇撇嘴:“这就生气啦?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没耐心呐?再说了,其实你知道我的名字也没什么用,反正我也没南宫出名的。而且我很低调的真的。其实南宫也挺低调的,可是人家那武功低调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