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渺的动作一顿,示意他继续说。
容铮道:“我曾经随师父到过苗疆,见过一种名为「绝」的毒蛊。这种蛊极为阴毒,普通人若中此蛊,将被蛊虫噬尽肤内血肉,每日吐血半升,渐渐失血而死,最后空剩一张罩在骨骼之外的人皮。会武功的人若中此蛊,体内内力越雄厚,就愈可与蛊虫抗衡,将蛊虫制住。然而一旦催动内力,这种制衡便会失控,所以每催动一次内力,都会被体内蛊虫咬破血脉而内伤吐血。直到最后只剩一具空壳。所以此蛊又被叫做「降蛊」,中蛊之人从此便不能再动用真气,无论再危险的人,也会被此蛊所降服,从而听命于下蛊之人。此蛊原本用于苗疆首领培养并制服死士,但由于死法过于可怖,已被禁用。所以我也不能确定……”
南宫渺心中可怕的猜测尽被言中,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此刻一片凛寒。
“那有什么解蛊的办法么?”
容铮道:“这个倒是有,毕竟这已是苗疆数百年前所用的毒蛊,白圣溪早已将此蛊破解。只不过白圣溪如今行踪不定,能依靠的也只有他的徒弟容镜了。”
说着,眼前忽然一闪,下一秒颈骨已被戴着染了血的白色手套的手钳住。鹰爪般摧折的力道让容铮的脸色瞬间变成青白。
“你若所言有虚……”
“怎么敢……”容铮勉强挤出一个笑,颇为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还要为我弟弟的性命考虑的……”
南宫渺施了狠劲一钳,看到容铮嘴角一缕血丝缓缓流下,这才收回手。提了剑,对二人道:“不许插手,我会派人来照看离儿。”说罢,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房间。
容铮这才猛地咳了几声,然后拭去嘴角的血,笑眯眯道:“真狠啊,看来真的起了杀意了,不然怎么敢轻易碰我的脖子。”说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我本来是怕下了春|药的事被发现,结果信口胡诌诌得太严肃了点。”
“春|药?”钟弦拧眉。
“啊……”容铮拐了个长音,扭了扭脖子,然后坐到床上往墙上一靠,慢条斯理道,“当时南宫宫主找我配解药的时候,小生我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相当不乐意的。老子宿与落月岛无冤无仇,那家伙以暴露我身份来要挟我,我不想自找麻烦跑来落月岛这么个是非之地接这么个烂摊子,结果他竟然告诉我我的亲生弟弟的命捏在他手里。你知道被人胁迫的滋味是很不爽的。正好当时我手头得到了一味比较猎奇的春|药,能让服药的人兽性大发,将男子压于身下。我当时觉得南宫宫主和你一处,必然南宫宫主破占优势。此次借机让你反被动为主动,倒也颇有另一番趣味。”
“……”
“啊……只可惜阴差阳错,你命中注定无缘翻身,这就不是小生能控制的了。”容铮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送了一个“祝你一切安好”的眼神给钟弦,然后抬脚欲走。
钟弦的脸色却丝毫未缓。他上前一步挡住容铮的去路,一字一句道:“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你刚才对南宫渺说的一番话,究竟是真是假。”
容铮一愣,随即一脸无奈地道:“真没情趣……我不是都说了,那是我为了打发走南宫渺,留给你们小夫妻俩二人世界才信口胡诌的嘛。”
钟弦神色已然发冷,字字逼人:“那么你是前半段信口胡诌,还是后半段呢。”
容铮逐渐敛了笑意,定定看向站在正前方的钟弦,说道:“既然你都想明白了,何必让我再说出来呢。”看着钟弦的脸一点点变白,容铮唇角又一寸寸揽起弧度,“这种阴狠毒辣并为统领者所用的剧毒之蛊,即便流传百年,也不是区区一个神医说破解就能破解的……更何况,神医是用来治病的,又不是专门研究蛊毒的,「降蛊」又消失多年,没准白圣溪见都没见过,更别提容镜了。”
钟弦衣下的手指一根根攥起,手心渐渐在指尖下渗出血迹。“既然如此,你又怎会叫容镜来涉险?”
“啊……这个么,”容铮不慌不忙道,“落月宫加上皇宫那么多人在哪儿,我又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又不能在皇宫露面,实在很难下手救人。不过在落月岛这个地方就容易多了。我若找准时机,解决一个南宫渺……还是不在话下的。你说哪个稍微合算那么一点呢?”
看着钟弦面露寒意,衣袖下的手已有变势,容铮一手按住钟弦的左肩,微微一笑:“你又何必想着要了我的命呢……比起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决定,我觉得你还是去看一下南宫比较好。药力估计已经要发作了,那么烈的药性,如果不加纾解……恐怕不等毒蛊发作,就先去了半条命了啊……”
说罢,在钟弦犹豫之间,已闪身到门外,戏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外面锁上了门。
手刚刚离开铁锁,脸上的谑意便霎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容铮走入另一个房间。出来已是一席玄色长衣,一件狐裘斗篷。他将一把匕首贴身放入衣内,然后系紧斗篷的系带,推开木屋的门,玄色身影眨眼间融进了风雪黑夜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俺决定把发文时间定在晚上七点●▁●会不会碰巧来围观的能多一点 掬一把辛酸泪修河蟹字。顺便今晚大修第二章。俺的小心肝啊
☆、春宵
钟弦用力拉了两下门,没能拉开。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