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唐经快要消失的影子喊道:“在京都等三哥回来!”
唐经好像听见了有回头,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但是谷嘉义的声音却足够船上人听见。有人高兴,因为马上就能到家了;有人担心,担心后面再遇到什么变故;还有人难过,想起那些再回不去的兄弟。
船只行驶速度快得惊人,风也越发的急。林珵已经开始在准备回京后的事宜了,谷嘉义也在漫长的无聊日子里想出些新东西,陪着林珵愈发勤快。
两个处于黏糊里的人,整天粘在一块一点也不叫人吃惊,若是分开太久,才叫人纳闷。是以谷嘉义细致处的变化,林珵也不觉得异样。
这天,船只在历经半个月的奔波后,靠近了陆地,在京都附近一个小码头停下。
上百人的大船,在这样的码头上算得上稀奇,不过船只停靠了一会儿,下来几个人后,便又走了。
这下来的人里便有谷嘉义和林珵几人。其他人则是在别的码头下了,再一起聚过来。
林珵脸上被扑了些黄黄的粉末,使得面色差了许多,再换上和八喜差不多的衣服,在人群里也不如何惹眼。
往日里躲在人群后的江千顶着众人的目光,一本正经地扮着自己的小商队管事。至于谷嘉义,他随意穿了身,只闲闲站在林珵身侧,挨着他说话。
“我们哪天去京都?停在这里歇脚,还要找人吗?”谷嘉义一连串地问着。
林珵一边四处看着,一边答他:“不清楚哪天,看情况吧。停在这就是找人,不然干嘛。”
这找人就是联络在京里的官员了,尤其是手里握着兵力的唐伟和护城军的那几位将军。唐伟被困在了宫里,要让信得过的人去拿令牌。而护城军那边,好几位大人的家眷照样也是困在宫里的,须得想法子护住他们的家人。
谷嘉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有些东西是不适宜在这外面谈及。
他们走的步子极快,全然没注意到这水乡的码头不远处的茶楼上,有人正看着他们。
而那边茶楼二层上,江万斗胆问道:“家主,要唤主子他们吗?”
江卿面上轻纱覆面,美目流转过一丝喜意。叹口气道:“不必了,且由他自己折腾。也快是二十多的人了,当初我可以比他经历的多,也见的多。那个孩子也长得稳重,瞧着比他年岁可大上些。唔,以后的事,随他们去吧,我接下来想往北蛮去,你是要跟着那姑娘,还是跟着我这个老家主?”
尾音被拉长,带着些调侃晚辈的意思。江万和那北蛮姑娘的事,江卿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免想着他们能有个好结局。
江万楞了楞,苦笑了一下,并不作答。
***
是夜,在附近码头下了的人差不多都聚齐到了水乡小镇。之所以说是差不多,是因为好几人被抓进了大牢,只因为被人察觉到了不对。
听到这消息,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查看周边,免得被人摸上来。不过好运的是,没人带上尾巴,这小镇暂时也还算得上安宁。
但情况的突变还是让人忧心的,当夜计划就整理了出来,由谷嘉义、江千等人带着人潜进京都。
谷嘉义要十分小心被人认出来,江千倒是不必,认识他的没几个。于是谷嘉义又被八喜和几个妇人在脸上折腾了一通,直到自己都完全认不出来自己了,才被放行。
天还未亮,谷嘉义带着八喜几个开始赶路,中午时分才看到京都城门巍峨大气的模样。
八喜两条腿抖得和面条似的,他喘着气道:“我们快歇歇吧,不行了。”这是到了地方,他才敢开口。
谷嘉义扫他两条小细腿一眼,看是真的抖个不停,也生出点同情心来。交了进城的铜板,就找了个茶楼歇着。
打探消息的最好地方,就是这些人流密集的地儿。茶楼里的桌椅被人坐满了大半,四处都是喧哗的声音。几个原本是暗探的人直愣着耳朵听着消息,谷嘉义却直接招过小二。
“我们哥几个跑商才回来,近来可有什么稀奇事?”
银子到手,小二哥乐呵地问道:“客官爱听那些事,从小事到大事,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八喜瞪他:“大事你也知道,说来听听?不然银子可就白拿了。”
小二也是好脾气,银子收入怀,脸上带着点不服,但还是笑着一一道来。
“最近城门口人多了些,这是因着圣上身子不好,怕被人打搅了。江南那边太子殿下和大皇子也都生死不知,再算得上大事的,是左相大人要辞官,告老还乡知道吧?”
谷嘉义问他:“左相不是还年轻着,算得上老的,不是秦太师?”
小二哥四处瞟一眼,发现没人盯着,才小声道:“太师大人一直得圣宠,近来在伺候圣上呢。”
谷嘉义点了点,又给了二钱的银子,小二哥才笑着走人。
他其实想问问右相府里有什么人稀奇事,只是碍着身份,又怕引得别人注意,才没问。
而小二哥说的新鲜事里,也只有左相辞官才是新事。这个当口,居然辞官?是要摆脱这官场,还是怕秦家污了他的名声?谷嘉义觉得自己是猜不着的,没两下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思量起夜里潜进皇宫的事来。
等夜里来了,谷嘉义和江千的人汇合,从破旧的土地庙的地道里,沿着曲曲折折的地道往宫里去。
这次潜入皇宫的任务,谷嘉义和江千只带了十来人,满打满算也没到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