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又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道:“对了,白爵呢?我总觉得这酒店里有几分怪异,他一个人我放心不下,你快去叫他回来。”
简双珏刚要答应,却听见白爵熟悉的声音已在门口响起,后者也拎了一瓶东西回来,不过当然不是牛奶,而是红酒。
他一屁股坐进沙发,起了红酒塞子,“我说冉玚啊,没想到你这么离不开我,我这才吃个饭的功夫,你就想我想得不行了?”
“没时间跟你开玩笑。”冉玚又皱起眉头,“一身的海鲜味,赶紧去洗澡。”
白爵屁股依旧牢牢黏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缓缓往杯中倒了红酒,“来,我们喝点酒吧?”
“你又发什么疯?平常不是从不肯喝红酒么?”冉玚瞥了一眼酒杯,“我叫你回来,是想提醒你,这酒店里有些异样,今晚不要到处乱跑,早些休息。”
他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径自上床睡觉了。
白爵没有阻拦,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沉默地垂下眼,注视着杯中的红酒,在灯光照耀下,散发出宝石般诱人的光泽。
只可惜,没有配上夜光杯,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简双珏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背后,胳膊搭在沙发背上,俯下`身,许是怕吵到冉玚而放低了声音:“其实在你心里,还是很在乎她的吧?做那些毫不相干的事情,是为了掩饰内心害怕失去的恐惧?”
白爵被他问得愣了一愣,眸色更沉几分,嗓音也有些喑哑了,“有时候,有些话,心里知道,嘴上却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他莫名地起了身,玻璃杯和玻璃茶几碰撞发出轻微的清脆声响。他走向浴室,水声在耳边,掩盖了一切嘈杂。
他何尝想过,没有青夜的日子,竟会如此寂寞。
再无人与自己争吵,跟自己无理取闹,或者为了酒的品类而喋喋不休。
人果然贱,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弥足珍贵。
难怪冉玚对身边的一切都如此珍视,因为他从降生就是失去的,从未拥有过。
如果,青夜能够平安回来……
冉玚只开了一间房,两张床却睡不下三个人,简双珏快要休息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本想和老板勉强挤一挤,可白爵却说不用了,他睡沙发。
结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依旧坐着,面前被冷落的红酒还好端端地放在茶几上,一口也没有动过。
灵是不需要睡眠的,即便睡了,也不会有梦。
上午,预展刚刚开始的时候,三人便去看了,确定了那件唐代玉杯的拍品是青夜的原身无疑。但因为这次几人来得匆忙,一切手续都没有准备,暂时没有竞买资格,冉玚不能将杯子上手,触及不到杯子的实体,便无法感知里面是否有灵。
但按照常理来说,他和青夜之间应该存在某种感应,可以感知她的灵体才对……
一番商量,冉玚决定以个人的名义参加这次拍卖会,办理了一系列参与竞买的手续之后,他们能做的,就只剩安静地等待。
——这恐怕还是冉玚第一次感到,自己面对现代社会,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两天的预展期很快过去,在这期间,一切都相安无事。
酒店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唯一诡异的是,冉玚的灵识依旧无法触及到预展区以及拍卖所用的大厅,即便是身处其中,也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束缚一般,一切都放不开手脚。
这种感觉令他浑身都不自在,可拍卖现场早已座无虚席,就算不舒服也只能忍着了。
拍卖开始后五分钟,会场上出现了一个让他着实有些意外的人。
“冉玚?你怎么在这?”段昱从后门进来,一路跟周围人小声打着招呼,说着“不好意思,路上遇到点事来晚了”云云,最后走到冉玚身边,因为已经没有座位,只好半蹲下来,道:“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不开店做生意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放着公司不管,来北京干什么?别告诉我是专门过来参加这场拍卖会?”
冉玚坐在靠边的一个座位,往里挪了挪,给他让出半个座椅,段昱便挨着他坐下,顺势搂住他的肩膀,“不是不是,我这次是来出差的,正好听说有场拍卖,就过来看看。本来还想着既然是古玩拍卖,没准能拍到什么好东西,拿回去让你给鉴定呢。现在好了,你亲自来,看样子是没我什么事了。”
“别离我那么近。”冉玚推开他的胳膊,“我来也只是想要一件东西,其他的你拍你的,也碍不着我事。”
“看来你是势在必得了?”段昱拍拍他的肩膀,“我去前面坐,前面给我留位置了。”
冉玚冲他点头,段昱便起身往前面走去。冉玚这才看见他身后还跟了个人,有些面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那人也投来目光,朝他微笑了一下,而后随段昱去了前排就座。
“奇怪,这个杨经理怎么也跟来了,难道段老板走到哪,他就要跟到哪?”
简双珏一番自言自语,冉玚却“嗯?”了一声,“杨经理?”
“是啊。这才几个月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冉玚微微皱起了眉,已经回想起那人是谁,却不知怎的,看着他两人的背影,莫名有些违和感萦绕在心头。
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拍卖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冉玚对夜光杯以外的拍品没有任何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