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转身披上身旁挂架上的浴巾与浴袍,钻入舒适的床具,安然入睡。怎样都不过是活着罢了。
林先生,醒来了么,向先生想见您”第二日林耀一大早就被许文臻的电话唤醒。
“许律师还兼职做菲佣吗?”林耀的语气并不太好,似乎忘了说,他有严重的起床气,无论这位向先生是何方神圣,扰人清梦总是招他厌恶。
60~80年代的香港,依托独特的政治经济与地理位置,正是经济繁荣同台湾,新加坡,泰国被并称为亚洲四小龙的时候,高楼大厦拔地起,富豪一日更比一日多。然而繁华之下必有污秽,社团也同经济一般蓬勃发展起来。本港便有三大社团,新义安,十四k,和胜和,其余小社团更多不胜数,台湾的竹联帮,日本的山口组,美国与意大利黑手党也在香港设有据点,各方势力整日为利益喋血街头,械斗不止。
现在同林耀坐在一起喝早茶的向强,就是香港第一大社团新义安龙头向氏家族核心成员之一,二十年多以后的林耀也曾与他打过交道,但那时候向强已成功洗白,退居幕后,双方仅是以采购商与片商的身份,于社交场合见过几次,谁知竟能再遇于二十年前。
沉默一阵,向强轻泯咖啡,叹道“耀仔,你总也不听我劝,以身涉险。”
林耀颇为奇怪的看了眼向强“向先生,我从不知新义安的小弟是用来看的。”
“你还是不肯叫我向叔?好歹同你父亲半生交情,又亲眼看他为我死在眼前,我不能让你也重蹈覆辙,江湖路能风光几年?答应向叔,退出社团,找个好女人,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向强颇为头痛,故人死前遗愿只希望唯一的儿子能脱离社团,安生度日,为林家延续香火。可这小子偏偏不是个安分的,仗着练过几年形意拳,自己毫不帮助竟也让他混出了头。
彼林耀或许不愿意脱离社团,可这番话对现在的林耀来说,简直是瞌睡送枕头,赶紧的,从善如流顺着台阶下“多谢向叔提携,以前是耀仔不懂事,许多次阎王爷前捡回一条命,确实动了激流勇退的念头,只是舍不□边的兄弟,才一次次勉力为之。”眼见向强的咖啡杯空了,赶紧取过咖啡壶为其续杯,接着道“一入社团,终身不得退出,违者死于万刀之下,耀仔有向叔关照,自然没事,兄弟们跟了我这么久,还望向叔多关照一二。”
往常见到的林耀总和斗鸡一般模样,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殷勤,向强很是诧异,端起咖啡杯笑道“不就是为你挡刀的那个小子么,你们总是同进同退,向叔特许他跟你一起退了社团”。
“。。。”借口兄,您辛苦了。
结束与向强的早茶,解决一桩大事的林耀轻松不已,想起昨日为自己挡刀的那小子,似乎伤得不轻。同许文臻问道“昨天为我挡刀的。。。。”
“林先生放心,向先生昨日特别关照过,林蔚先生当时就被送去了圣安东尼医院。”早有准备的许文臻回应。
林耀笑,向前一步拍拍对方肩膀“昨天的事,多劳你,以后若再见面,叫我耀仔就可以了,这么多先生也不嫌拗口。”正待转身离开,想起这口袋身无分文,只好又回身问许文臻借来三千港币,买了些果蓝鲜花,打车去医院看望昨日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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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林蔚伤得并不算重,只不过被割破了动脉,血流得格外吓人罢了,只要能及时止血,隔上两周又能活蹦乱跳。是以看到林耀跑来看自己,不及细想便扑了上去。“耀哥哎~~~~~~~~~~~哎哟!”牵动伤口了吧,活该!
“慢点”林耀赶紧扶住,昨夜没来得及细看,今天打量打量。十七八岁上下,眉清目秀,挺招人喜欢的小孩,就是那头发,一簇白毛,一簇黄毛,一簇绿毛,想起昨天那砍人的小子,似乎也是这么五颜六色。实在是,怨不得就砍中了林蔚。
扶住林蔚往病床上坐下,林耀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给小孩削苹果,边削边说:“我和你说个事,今天我已经和向先生说了,带你一起退出社团,你要是愿意,以后就跟着我混正道,我许你未来一世富贵,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向先生会安排你以后进香堂跟着师爷,若是你够聪明,以后做个白纸扇,总比现在替人卖命强。”
小孩本来正在病床上龇牙咧嘴博取同情,听见这话正色道“我林蔚本是无父无母烂命一条,为了活下去什么没做过,拜在耀哥门下以来,多得耀哥时常照顾,教我拳术傍身,虽然日日刀口舔血,可我觉着特别快活。耀哥要我做好人,我便做好人,耀哥要我做坏人,我便做坏人,只要能跟着耀哥,讨米也不怕的,再坏也坏不过从前。”
“说得好!朕有赏!”林耀把苹果塞小孩嘴里,笑道“往后咱们一块儿做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文笔无能,码字速度无能啊啊
2、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