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什么时候？”

“刚刚。”

易然来到自己房间窗户垂直的下方，带上特制的手套沿着楼体一下下爬了上去。走的时候他把窗子虚掩着，这会儿轻轻一推就开了。

跃进窗口的一瞬恍惚间看见个红点一闪而过，易然心里一惊：不好！

咔──黑漆漆的房间转眼灯火通明，陆悦明站在门口，一手夹烟一手正搭在旁边的电灯开关上。

“哟，少侠，飞檐走壁的功夫不错啊。这哪儿劫富济贫去了？”陆悦明面带微笑，目光阴森。

事发突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易然挠挠头，很自然地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笑了，“我……我去……”

“你是去找这个了吧？”陆悦明手里多出张小光盘。

启光大厦资料室里的所有资料，不论实体还是电子，都按照年代归类。易然一共偷偷去过四次，把陆启天在世时的所有年份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什么太有用的线索。不过在他去世那一年的抽屉栏里，有一个用空白信封装着的小光盘，易然看了，是张空盘，他当时想大概是分类的时候装错的，没太在意。直到白天到了郑光承家，研究所外没能检测到电子信号，他才豁然开朗：越是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就越有可能是最最重要的。陆启天和郑光承是多年至交，行为处事的风格必然也差不多。接着在地图上看见陆悦明去了公司，易然就想起那张空光盘，决定晚上最后偷偷去一趟启光大厦，把光盘带回来好好研究一下。

陆悦明捏在手里的，正是那张光盘。

“我没能赶得及见到我爸最后一面。这是他临终前让我妈转交给我的。他说光盘里是启光科技建立的根本，有这个，启光就永远存在。但是，我想你已经看过了，这是张空盘。他还说密码就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曾经用尽各种方法想在自己身上找到答案，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本来已经放弃了，以为也许是我爸最后病糊涂了，把错误的光盘留给了我，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留的，他故意给了我张空盘。可白天的事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这还是有让老狐狸觊觎的东西。别的想不到什么，下午就专门去公司把光盘取了回来。当然以现在的情况，任何人都是不允许随便出入公司的，尤其是我。不过要真想进去也不难，比如你。怎么样？你是不是去找这个的？”

易然盯着光盘，“是。但……”

“什么？”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去过资料室的？”

“昨晚。”

“嗯──那好吧，既然被你发现了，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走了。”

说完易然转身抬起一条腿就要往窗户外头爬。

“喂！”陆悦明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大喊，“你都不解释一下吗？！”

易然停住动作转回来，“解释什么？”

“当然是解释你为什么想要这张光盘啊！难道未来人的大脑回路退化了吗？！”

“在郑光承家你为什么要做那些？”

“啊？”没想到易然会反问自己，陆悦明愣了一下。

易然收起笑容，“为什么说我是你男朋友？还装得跟我那么亲密？”

陆悦明明显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因为……我知道他不希望我们真有什么事。所以我故意气他。”

易然冷笑，“要是你真做得出这么幼稚的事，那恐怕公司早就破产了，还用等到现在？”

“……”

“你是想郑光承以为你根本一直就是那个花心大少纨绔子弟，但其实你心里另有打算。至于有什么打算，我想你不会告诉我。你看，你不会什么都跟我解释，我自然也可以选择什么事不需要跟你解释。”

靠，原来在这儿等着呢。陆悦明被噎的无话可说。

易然一脚跨出窗子，“记得你答应我的。再回来找你，你要跟我走。”

“你现在去哪儿？”

易然笑一下，没有回答，纵身跃出窗外。陆悦明跑过去想要拉住他，可等趴到窗边，十层楼高的距离里已经没有了易然的身影。

“二百五！”陆悦明气急败坏地狠狠砸了下窗框。

易然坐到出租车里驶向郑光承家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他是昨晚发现我去过资料室的。一定是在我洗澡的时候，没错。所以我没有自作多情会错意。一切反常的表现，都是因为他在生我的气。

至于光盘，易然想他拿不拿得到不说，就算是拿到了，也未必有办法看到里面的东西。而且，现在他有了新的更明确的目标。

陆悦明气哼哼地靠在易然睡了好些天的床上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太困迷糊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床上满是易然味道的缘故，陆悦明恍惚间感觉自己又抱住了易然，不过这次不是做给谁看，而是实实在在地因为自己想抱。正抱得舒服，易然突然拿出镭射刀他肚子上穿了一刀。陆悦明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易然，情节狗血得陆悦明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做梦，肚子也确实不疼，只是感到一阵嗡嗡的震动。

原来是睡着前陆悦明握着电话的手搭在了肚子上。不是熟悉的号码，接起电话前他顺便看了眼时间：六点。怪不得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蓝。

“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虽然流利但还是带了股奶膻味儿的中文，“你好，是陆悦明陆总吗？”

陆悦明听出来是谁了，“你是弗雷德吧？”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