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虽急，幸好河面不宽，莱恩很快捉住那人的身体，冰冷得宛如河水一般的躯干令莱恩内心产生强烈的不安。不会，他不会让他有事的！

摇头甩开心中的不安，莱恩吃力地把人拖到岸上，无奈拖着比自己壮的人，他游不快。河水好几次淹没他们，少年喝进不少河水，寒冷僵得他动不起来，就在他以为自己撑不住的时候，手捉住了低垂河面的树枝。人到危机之际，求生的本能是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眨眼间，莱恩已经拉着人爬上岸。

“咳咳……呼呼……”

咳出呛进咽喉的水，莱恩已经浑身软绵绵使不出半死力气，若非为了那人，估计他已经昏迷过去了。挣扎着，用双手爬到那人的身边，拨开头发，一张俊气的脸宛如睡着般安详，但鼻息间没有活人应有的温度，胸口致命的伤口，血染红半个人，任谁看也知道这人已经没救了。

“唔……唔……”

啪，啪，慌乱地拍打男人的脸，又摇晃了几下，男人依然没有反应，莱恩不死心，手探向男人鼻下，怔怔，贴上血色的胸口，听不见心跳声。

“呜唔……啊……啊——凯，凯——”

抱起逐渐僵硬的尸体，少年想要呼唤死去的灵魂。强烈的精神冲击恢复他的语言，他用干哑的声音喊男人的名字，那声音如指甲刮在铜器上般难听，不断不断重复着，直到雨停了。

“凯——咳咳咳……”

铁锈的味道从喉咙涌出，鲜红的血滴落在男人的脸上，血珠滋润发紫的唇，莱恩盯着那抹红，情不自禁吻上去。整晚不曾掉落的泪水如泉水似流下，最初的吻也是最后的吻。

曾经以为那是亲情，现在才知道自己对凯已经超越那份单纯的依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试着向他最爱的人表达爱意，后悔他死后才明白自己竟是如此喜欢凯，深爱凯。为什么……神为什么总是夺去他最爱的人的生命，父母、奶奶，现在连凯的生命也要夺去！

“为什么，神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内心的呐喊化作吼叫，莱恩想起美苏奶奶临终的话。

孩…子……，请相信，我们会一直守护你，只要你相信……

他一直都相信奶奶的话，一直都相信凯会守护他，然而，事实总是一再否决他的信任。

“奶奶，你骗我，神根本不存在。凯，凯……”埋在曾经温暖安全的怀中，哽咽的喉咙如火烧，冰冷过后是地狱的火焰，就在莱恩体力不支晕过去，一个人影来到他面前。

“迷途的羔羊，你是在呼唤我吗？”那人的声音仿佛风铃般，听在耳中又像含着糖果的甜腻，充满诱惑。

“谁？”

莱恩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样都不行，感觉自己陷入黑暗中，但那人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就像是直达他脑海一般。

“不是你在呼唤我吗？”那声音笑着说。

“我？我没有在呼唤谁……”他只是在呼唤凯的灵魂。

“呵呵，不对，你确实在呼唤我，因为只有我才能打成你的冤枉，将死去的人复活。”

“复活？你能将凯复活吗？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如果可以，莱恩想跳起来确认，但沉重的四肢告诉他那是不可能。

“当然，因为我是恶魔啊。”

“恶魔？”怎么会是恶魔？

“嘿嘿，你似乎很惊讶，你惊讶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不是神？既然你相信有神的存在，又为何不相信有恶魔的存在呢？人啊，真是愚蠢可怜又狡猾奸诈，总喜欢选择相信以为对自己有好处的神，把恶魔归类到不幸厄运的那边，也不想想，如果神真能够保佑你们，那为何还这般折腾你们。”那人嘲讽，继续说。“我可以为你达成三个愿望，这些愿望必须在我能力范围内，当三个愿望都实现以后，你的灵魂将属于我。”

恶魔，他真的是恶魔！恶魔说了一堆，高烧得难受的莱恩只听清楚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句，他出尽吃奶之力，睁开眼睛，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只有浑浊的黑雾像活似的，围绕着他周围。

“想不到你还有力气，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好，免得不小心体力透支过度死了，我还得等下一个呼唤我的人。”恶魔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却透着不在乎的随便，莱恩几乎冲口答应。

“你真的能复活凯？”他又问了一次。

“呵呵，这是你的第一个愿望吗？”

确定的语气，看不见模样，莱恩却能感觉到恶魔在笑，没有温度的笑使他打了个冷颤，他犹豫了。出卖灵魂，这是等同自杀的罪行，一旦他答应恶魔的条件，他将永远不能上天堂，再也不能看见父母和奶奶。一张张亲人的脸掠过莱恩的脑海，每一张都是他心中最幸福的回忆，如果可以，他希望他最爱的人都回到他身边。

“是不是任何愿望都能实现？”少年的心在狂跳，一种名叫贪欲的东西怂恿着他对恶魔屈服。

“对，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

“那…那我想我的父母和奶奶，还有凯都复活，回到我身边！”

“……哈哈，你果然是人类啊，比恶魔还贪心，哈哈！”恶魔笑得张狂，其中的嘲讽化作针尖刺进莱恩的内心。

“是你说任何愿望都能实现的。”他不过是如实说出来了而已。

“也是。”笑够，恶魔话句中仍带着丝丝笑意。“我想是我没有告诉你一些前提条件，对此，我对你表示真心的歉意。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愿意为你露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