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平睨了黎晖半天,
“这么说,你还不止王欣一个咯?”
说完,自己觉得有点不舒服,猛地咂了两口烟屁股,扔在地上,
“走,走,上课了。”
那天下午是路云平小组负责大扫除,那时的扫除分两部分,除了自己班的教室外,每个班在校园里都有一块固定的地方叫做卫生区,路云平那天刚好被分到卫生区——大操场的北面。
那个地方其实很难清理,因为种了很多树,主要是法国梧桐和泡桐,一入秋就掉叶子,前阵子刚下了雨,那些叶子就深深的嵌在泥里。用扫帚
很难扫起来,都要人蹲下一片片揪起来,路云平他们班不幸分到这个区域,苦不堪言。路云平曾和黎晖抱怨过,黎晖却说,
“上学期是我们班负责的。你不觉得有些叶子被撕起来非常好看,叶脉都印在泥巴里了。”
路云平提前收,拿着大扫帚去操被挂在一旁的双杠上,他想着打扫完就很晚了,不想再回教室,扫帚什么的交给劳动委员带回去就好,反正最后劳动委员也要来检查。
干起活来,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捡着捡着天就黑了,路云平觉得肚子咕噜噜的叫,想着晚上烤点馒头片就着黎晖他妈的大头菜吃,越想就越饿,正这会儿,听见有人说话,
“你是路云平吗?”
路云平站起来,才发现眼前站着四五个高个子,天色渐晚脸有些看不清,但是各个都染着发。那时候,染发是一种身份——混子!只有混子才染发,正规学校里是坚决杜绝的。路云平心里一紧,知道上门无好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我就是,什么事儿?”
带头的那个啐了一口痰,痰落在离路云平脚边,路云平嫌恶的退了一步,那几个都哈哈笑起来,
“还挺爱干净的嘛。”
说着,有一个走到双杠边,
“这是你的?”
路云平点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里一穷二白,看来这群人打劫是找错了对象。那人带,然后倒过里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那人蹲下翻了翻,每本书都拿起来抖,路云平突然觉得他们不是在找钱,要是为钱张嘴就好,没听说有这么麻烦的。
其他同学见情况不对,都纷纷往外走,路云平被孤零零的包围在墙角,翻东西那人似乎没翻到,把书本扔的到处都是,带头的家伙又点了一支烟,像是很有耐性,他对那个人说,
“看看有没有暗兜,兴许在里面。”
几秒钟后,那里拿出个东西,一边打开一边说,
“找到了,就是这个。”
路云平看了一眼,就觉得脑袋大了,那是王欣给黎晖的情书。上次他给黎晖念完,就顺手揣进包里,当时是打算扔了,但是又觉得扔在学校不安全,就一直揣着,再后来居然忘记了。
这伙人看来是冲着这东西来的,这么说,难道是王欣找来的人?
路云平往外看,天已经不亮了,操场入口处是一扇不大的门,这会儿拥了一些看热闹的人,路云平总觉得里面有个身影看着很像王欣。但是不容他问什么,带头的那个已经走过来,上手就是一拳砸在路云平的腮帮上,路云平险些摔倒,幸好撑在了大扫帚上。
剩下的人已经围拢过来,路云平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场面,多
少有些怵,可是没办法,只能心一横抡起扫帚扫了一圈,扫帚上带着很多泥点子甩了出去,那些人不由自主的又往外退,路云平瞅了个空挡就低头跑了过去。
路云平的打算是跑回教室,那样会安全很多,可惜这帮人显然都是老手,四处围堵,路云平没跑出多远,就被人一脚踹在膝盖弯里,当场栽倒。他滚了一圈想爬起来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人站成一圈,你一脚我一脚的落下来,铺天盖地的鞋底跺在路云平的头上,肩膀上,肚子上,腿上,开始还一阵阵的疼,后来跺的久的,都有些麻,路云平脸被踩在泥里,心里浑浑噩噩,反倒没有刚开始害怕了。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没有很久吧,好像外面的人群有喧哗,路云平隐隐听到有人喊,
“黎晖,在这边!”
然后身边安静了下来,殴打也停止了,路云平觉得身上辣辣的不知什么滋味,动一下骨头缝都酸,但是他还是用力把自己撑了起来,一抬头就看见了黎晖。
黎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看着带头的人,那人也转过身去,冲黎晖呲牙,
“来得挺快啊?”
黎晖说话也很客气,
“咋了,这是我伙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人抖着手里的情书说,
“你伙计玩了你,把这儿东西藏了起来,还威胁欣欣要告到学校去,我们只是来教训一下,下手不重,别担心。”
黎晖认出他手里的东西,笑了笑,
“哦,王欣写的吧,这东西我看了,你帮忙转告她,别玩这些没用的,我对她没兴趣。”
“日,你不知道王欣是我妹?”
“知道啊,所以更不感兴趣。”
这话说的太伤脸面,这边有点挂不住,恼羞成怒,
“黎晖,大家看你小都让着你,你真以为是自己混的开,他妈的再说话这么狂,连你一起废!”
黎晖默不作响的走了过来,谁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时候,有人突然发现他手里握着半截砖头,小心两个字来不及喊出去,砖头已经实实在在敲在对方脑袋上,那人应手倒在地上。
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