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知道今晚才突然地意识到,连这些,李承祚恐怕都是不需要的。
他那空手断琴弦的武功怎么会是一天练成?他那遇事后的冷静何曾说明他有哪怕一点的昏庸?正如他所说,他无所不知,恩与怨,贼与臣,在他心里恐怕早有一份清晰的名单。
他根本不需要谁去替他维持粉饰过的太平,自然他也并不需要他。
第12章
蒋溪竹终于认清了这一事实,心里一瞬间涌上的是难言的委屈,他那不能言说的心愿已经是他能做的所有,却在李承祚的韬光养晦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了。有一瞬间,他几乎是想回到昔年那个陪太子读书的少年时候,如果那时候他拒绝走进那随时随刻无端入梦的崇文馆,后面的一切都是虚无。
可他并不能也不愿表现出来,无声的深吸了一口气,才强迫自己那莫名烦乱的心绪镇定下来。
回宫的路那么长又那么短。
御马轻声的打了一个响鼻,便被驾车的人拉住,只好略显焦躁地用蹄子刨了刨地。
皇城巍峨,像一个红墙黄瓦的庞然巨物无声蛰伏在无边无际的夜色里。星斗空悬,明月高挂,远处两排齐整地灯火缓缓靠近,依次照亮了带刀禁军无声而冷厉的面庞,庄严肃穆地迎接他们夜归的主人。
蒋溪竹与李承祚先后下得车辇而来,依照君臣之位中规中矩地走过那夹道而迎的队列。
张公公早就迎了出来,不近不远地跟在李承祚身后。
“去宣太医来。”李承祚径直往前走,并没有回头,“丞相护驾受伤,今日就在宫中歇息吧,养心殿的暖阁收拾出来,朕今日不进后宫,就歇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