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萝奇道:“你怎么知道朝这里走呀?这儿实在太热了,我可不想走错了。”
厉岩止住她道:“……你跟紧我就是。”
言罢率先起行,夏侯瑾轩再有不解,也只得跟上姜世离脚步,道:“姜兄,你千万别勉强!”
姜世离点头道:“你也别离我太远。”
如此又行半刻,地势渐趋平坦,众人振奋,再向上行,一盏茶后,视野豁然开朗,山石色泽猩红、四下遍布熔岩赤火,有青砖铺就石路,虽则年月日久而显斑驳寥落,无疑却是为人修葺,众人拾级而下,但见正中处——
赫然一座牛首獠牙塑成石门。
夏侯瑾轩惊叹道:“牛首犄角、兽面獠牙……此正兽祖蚩尤图腾,想来此地便是蚩尤冢了吧。”
话音方落,就闻马匹嘶鸣、似是鬼火道道,一兽族甲士手持利刃,打马杀来,竟是呼喝不断,诸人听来却是含混不明、分外艰涩,姜世离横臂挡住夏侯瑾轩,道:“是炎帝侍卫,视我等冒犯天威,要除之后快。”
瑕一惊,道:“那还等什么,再等就杀过来了!”
言罢双剑出鞘,足踮碎步、十字剑芒摆开阵势,姜世离却未答话,只是神情专注、似在聆听,厉岩了然,一手横在结萝身前,道:“……若真是蚩尤大神留下的,就不可轻易伤了,打晕就是——”
姜世离颔首道:“……有劳厉兄。”
但听一声嗤响。
厉岩化身轻烟,魔影纵追云逐电、神鬼莫测,右臂魔印浮凸、挣起魔息汩汩,赤红巨爪赫然划破天际,直击炎帝侍天灵——
马匹尖啸一声,不啻胆寒惊跳,炎帝侍还未制住四蹄,但觉乌云罩顶、可怖威压自天而降,一时大惊,就要拔刀向天,力抗魔爪森森,厉岩已然近在眼前,乃以三成力,狠切炎帝侍脑侧命穴,后者呜咽一声、但觉金星乱闪,这便跌下马来,不醒人事。
幽焰马四蹄乱踏,就要踩上炎帝侍,厉岩信手一抓,就将侍者抛在近前,继而跨马上鞍,双腿一夹,斥道:“还不停下!”
马匹昂首、喷鼻响彻一声,似是幽静下来,厉岩神情微缓,下马道:“倒是匹好马。”
结萝嘻嘻一笑,上前道:“反正它主人晕了,大哥要是喜欢,咱们就带走呗。”
不过信手一拂,立时传来炎帝侍鼻响鼾声,道:“嗯,给你补个眠蛊,乖乖躺着,可别再来捣乱啦。”
瑕提剑上前,正要说话,却听姜世离一声“小心”,右手聚灵为火、架起一道屏障,但听一声尖啸、火鸟化身无数,利爪直抵火屏、嘴喙一并撕扯,迸发骇人热气,间有强悍魔息彪悍骤起,一股股、一道道流火转瞬而至,姜世离蹙眉呼道:“厉兄!”
厉岩亦知厉害,绝妙身法独步天下,擅能躲避追蹑,但见挪腾闪掠、极尽快速,就将诸人带至姜世离一侧,后者与他早有默契,厉岩气息才至,立时功聚全身,一身魔息爆燃成焰火,反将来敌炎鸟拆吃殆尽——
焰光烬处,却是一只赤红鹏鸟。
嘴喙尖利、指爪锋锐,两翼之大、足有人高,其色殷红,乃因背生炽焰,譬如凰鸟,是故得名烈焰二字,此际双目紧盯众人,释出阴鸷气息,喻意不祥。
锵的一声。
姜世离拳刃出鞘,指尖余有灵火缭绕,厉岩亦是神情专注,对结萝道:“别大意,这是真正的魔兽……和魔灵比,可不是那么简单。”
神农以草木为本,灌注自身灵力,化而成兽,其兽灵力强大,显出神之相貌,与女娲所造“人”无异;反之灵力较次,则驱使兽形,晓人语、通人性,聪慧非常。
鹏鸟目露凶光,双翼缓缓拍打、振起风声响动,众人屏息以待、但见魔息如有实质,点燃成火、附着羽翼间,看来竟似一蓬火雨,随风响贯彻大地——
姜世离踏前一步,问结萝道:“……结萝姑娘可能以千蛛碎影,在我等进攻之时,将其网缚于内?”
要与如此烈鸟埋身激战,惟有厉、姜二人不惧魔火,但若鹏鸟振翅高飞,无疑陷于被动,诸人中惟有结萝有此绝技,可以千蛛万毒、将一切牢牢钉在网内——
结萝兴致盎然,一身环佩铃响,但见蛊蛛沿袖口、纷纷向外爬出,不时吐出蛛丝,道:“嘻!看我的!”
姜世离功聚全身,炽焰逆流于身,迸发骇人威压,双拳十指紧握、乃以全身之力,欲将鹏鸟击落网内,厉岩亦不甘示弱,魔殓式举手拍地,魔息急流勇进、直灌地表,俄而惊现鬼影道道、横陈斜插,直逼鹏鸟落脚之地——
却有一丝意料之外。
姜世离本欲借厉岩之势,引鹏鸟自乱阵脚,继而趁其不备,以体内灵火灌注拳腿,将鹏鸟打入结萝所布陷阱,岂知魔息不甘寂寥,竟寂寂攒起,与厉岩魔气不分彼此、互为绞缠,此正魔气不受自控、危急之兆,但姜世离目下神智清明,并未挣扎痛楚,此一惊bian,究竟为何而来?
夏侯瑾轩最怕如此,忧心道:“姜兄……!”
瑕亦是唤道:“姜小哥,难道你又——啊,那只火鸟,它、它要冲过来了!”
眼见姜世离似有不妥,厉岩一提身法、横档他与结萝身前,道:“我来!”
话犹未已,鹏鸟双翼振起、掀起热浪滚滚,厉、姜二人之外,俱是双目难睁、呼吸粗重,那鹏鸟陡然拔高数丈、惊飞天际,作势将要俯冲,厉岩正待凭空跃起,却闻鹏鸟一声尖啸,不复阴鸷而显欢悦,姜世离微感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