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渐醒过神来,愤怒占据了他的思想,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了潜能,手指反过来一扣,正好抠到了他咬过的那只手腕,仅存的指甲在伤痕累累的手腕上狠狠地抓下去,疼得还在餍足中的邹明池一哆嗦,抓住时机挣脱出来,随即抬腿一踹,正中小腹,然后整个人就骑到了邹明池身上,钳制住他,用力给了他一拳。
这一下可算是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邹明池只觉得脑子一懵,然后鼻子一热,一股暖暖的东西就顺着鼻孔流到了嘴唇上。
“我抽死丫的!”陈洲不解气,抬手又一下,邹明池浑身一缩,忍不住捂住了脸,却顶不住陈洲的怒火,转眼就被打成了大花脸。
陈洲怒火宣泄出了一点,才停了手,见邹明池捂着脸不动,出口讽刺道:“别他妈装死,刚才按住我的时候怎么力气这么大,这会儿又装什么乌龟?”
邹明池不动,忽然软软地垂下了头,两手也滑到了地上,露出一张青紫红肿,满是鼻血的脸。
“……喂,喂你没死吧?”
陈洲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他那两下正好揍到哪里吧?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探了下鼻息,还好,呼吸还有,但是……
他使劲晃了晃邹明池,邹明池居然一动也不动了,显而易见被他揍昏过去了。
在公司打架,还把客户打成这样,他不吃炒鱿鱼谁还吃!陈洲一下子明白过来,抓起手机就想打120。
可转念一想,不行啊,就他们俩搞的这样,120一来,110不也得来!
他低骂一声,连忙把邹明池从地上拖起来,把鼻血先堵住了,然后打开抽屉,找出一顶渔夫帽给他戴上,然后给助理小姐打了个电话。
“让外间的员工去16层开经验交流会议,你先主持着,稍等我会把设计部的林白叫来一起交流。”
助理小姐听命,把一堆人都赶了出去,陈洲听到外面没动静了,才扶着邹明池往外走。
幸好这个时候正是上午最忙的时候,走廊和电梯都没多少人,陈洲扶着邹明池到了停车场,打开车门把邹明池塞了进去,系好安全带,硬是把他的小别克开出了跑车的速度,子弹一样地冲向了医院。
第十一章
路上邹明池十分安静,就一次因为车速太快颠得厉害,把他的脑袋甩到车窗上,磕得他一哼,脸上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到了车厢上。
陈洲听见动静,扭头一看,顿时心疼起他的爱车来。
血啊粥啊弄得是污秽一团,要知道他这车基本没坐过别人,头一次载人就弄成这样,绝对是一辈子阴影啊。
他一边猛踩油门,一边琢磨着换车的事,反而把车上活生生的一大病号给无视了。
到了医院,他直接冲进急诊室请了大夫帮忙把邹明池抬下来,然后就急急忙忙去办手续,忙活完了还得站在大夫面前认真汇报是如何造成的伤情。
“啧啧,你瞅瞅,小伙……”大夫是个四十多的大叔,一边扒开邹明池的眼皮看,一边嘀咕。可是话说到一半,他才记起眼前这人衣着考究,打扮稳重,看起来不是毛头小子了,又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下去,改口道:“老大不小了还打架,这还好就打断了鼻梁,等会儿查查有没有脑震荡,再住院观察几天。好家伙,一脸血一身粥,都穿得挺人模人样,怎么打起架来人类未进化完全的野性就全爆发出来了呢?”
陈洲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指着鼻子连损带贬过,可这会儿他可是在医院,在接受白衣天使的教诲,怎么着也不能开口反驳,于是只能尴尬地说:“大夫,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就是说急了然后就……啊阿嚏!”
大夫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指头一指旁边的输液室:“我建议你去打一针退烧的,眼嘴红肿脸色苍白,还打喷嚏,冻着了吧。”
陈洲积存下的那点愤怒一下子被戳破了,他颓然地点点头,老老实实去挂了号,坐在邹明池对面输液。
邹明池的鼻梁被包扎了起来,倒是也没跟大夫说的那么严重,里头的骨头没断,只是有点错位,血流不止挺吓人的,其他的地方肿的像猪头,完全看不出以前的英俊潇洒,样子十分滑稽。
陈洲苦中作乐,看着他越想越好笑,忍不住拍大腿。
早就醒过来但不想搭理他的邹明池听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愤怒道:“你还有没有良心?”
陈洲忍俊不禁:“你自找的。”
邹明池挣扎着起来,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于是只能面瘫着表达自己的愤慨:“你说我这是不是没事找事,想关心关心你,结果被你泼了粥还揍了一顿,好啊,你不就小心眼昨晚的事吗?你又不是没爽到,今天还装什么装,碰一碰就把我当垃圾,你以为自己多干净,我真他妈眼瘸,活该!”
他维持面瘫状说出一连串话,太辛苦了,以至于不得不动用表情的时候,疼得呲牙咧嘴。
陈洲微笑地听他发泄完,打了个响指,从口袋里摸出记事本,一边写一边念。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们就明算账。之前收留你一夜,跟昨晚的事算一笔勾销,咱俩都成年人,也别说什么占便宜不占便宜,虽然你触犯了我的底线,可表现还算可以,据我观察卫生习惯也还过得去,那就算了。你不知我不吃姜,不知者无罪,但你对我做的行为太过分,不能原谅。我泼了你一身,还打了你,可你弄脏了我的办公室和车,还不经我的允许跟我接吻。”
他刷刷地在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