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颉冷笑起来,“你还关心他怎样了?你早干嘛去了?”
胡轶推开他,“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安颉又快步缠上来,挡住去路:“原本我不想管你们的事,但当我看着小飞顶着满身触目惊心的斑斑点点在急诊室里被医生折腾的时候,我真特么的想把你宰了!可是小飞他喜欢你!他连昏迷的时候都不断地叫你!你就不能对他好点吗?”
胡轶见惯了安颉嬉皮笑脸的模样,头一次见他如此的疾言厉色,竟差点被他的气势震住。
“我谢谢你把小飞送来医院,医药费改天会还给你,请你让开。”
安颉无力地叹了口气,过了会儿,才语气平和地说:“医生说只是受了风寒,外加肝气郁结导致病邪入侵。烧退了就没事了。好好照顾他,我先回公司了。”
安颉说完,从胡轶身边径直走开,似又想起什么,转过身叫住胡轶,从口袋里掏出罗小飞的手机,递给他:“手机上锁了,我没打开过。还有,他昏迷的时候哭着重复‘爸,对不起’,等他醒了你找个合适的时机问问吧。”
胡轶应了一声,推开病房的门。
眼见罗小飞就在前面的病床上躺着,几步就可以走到,可抬起腿,每一步都走得万分沉重。
好不容易挪到了病床前,见罗小飞眉眼紧皱,他的心也被揉皱了一般,苦不堪言。
他抓起罗小飞滚烫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坐在病床前,盯着罗小飞的脸,脑袋时而空白时而混沌地呆了半晌,直到有同事打电话过来,他才想起自己没有请假什么都没安排就跑出来了。
他忍着嘴角的疼痛和满嘴的腥臭味,接了电话,然后打电话跟老大请假,再打电话给其他同事安排一些事宜,安排妥当之后,他关掉手机,立即冲进卫生间漱口。嘴角破了,还好破在了里面,外面看着只是有点红肿。他找护士要了点消炎药抹上,才回到病房继续守着罗小飞。
罗小飞的脸色渐渐正常,体温也渐渐降下来。傍晚天黑的时候,护士过来测量体温,说体温已经正常,留院观察一夜,不复烧就可以出院了。
晚上七点多,罗小飞的电话响起。胡轶心里莫名地“咯噔”一声,一看是罗小飞妈妈打过来的,更有些不知所措。接吧,罗小飞不能说话,找借口说他不能接电话,她肯定还会再打过来,要是一直听不到儿子的声音她肯定会着急;不接吧,她肯定也会很着急。在接和不接间犹豫不决的时候,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变成了未接来电,还没等他松口气,电话又响了。
他看了眼仍然闭着眼睛沉睡的罗小飞,无奈地接起了电话,放到耳边,快速走出病房。
“儿子,你还好吗?有没有生病啊?”
胡轶轻轻关上门,走了几步正想告诉她接电话的不是罗小飞,就听到对方又继续说:“对不起,妈妈现在才打电话给你。妈妈彻底想好了,无论你是不是同性恋,妈妈都接受你。你爸那儿由妈妈去说,他生那么大气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别太在意。好好工作,开心生活,妈妈永远爱你。”
信息量庞大的一席话,让他备受冲击,竟脱口问道:“小飞出柜了?!”
听到电话那头立即警觉地回问他“你是谁?!小飞呢?!”他才发现自己失言。
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他走到安全出口的楼梯口,对着手机礼貌地说道:“阿姨您好。我叫胡轶,小飞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罗母惊讶地问道:“胡轶?!啊,你就是小飞喜欢的男人?!”
“嗯,是。”
“小飞怎么不接电话?他怎么了?他是不是赌气不愿接电话?”
“不是的阿姨,他去超市了,刚走,没带手机,我怕您着急就接起来了。”
罗母似是放下心来,“这样啊,他没事就好。他回去跟你说在这边发生的事了吗?”
“没有,我正想问您。小飞他在家里出柜了?能跟我说说吗?”
罗母重重地叹了口气,“昨天下午,我无意中看见他手机锁屏上的聊天信息,那信息言语暧昧,不像是普通朋友。我回想回家这几天他时刻不离手机,老抱着手机傻笑,断定他一定是恋爱了。孩子大了,也该谈恋爱了,做妈妈的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于是我就拉着他爸一起逗他,问他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处多久了。他反问我们:‘为什么非得是女孩子?’,我以为他开玩笑呢,就随口说:‘那难道是男孩子?’,他又说:‘就是男孩子啊!还是高大帅气的男孩子!’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笑着问他:‘我不信,给我看看照片啊?’。没想到他真的拿起手机找照片给我们看,看到照片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说的都是真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我问他:‘你真的跟个男人谈恋爱?’他很认真地说‘是’。一直在旁边沉默的他爸忽然就暴怒起来,把他往门口推,边推边喊:‘滚!我不想见到你!’我反应过来去阻止的时候,他爸已经把他推出家门关上了门,我也被他爸推进卧室锁在里面。我被他爸放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他一直不哭不闹衣着单薄地坐在阴冷的楼道里,我真是心疼死了!我把他拽进屋,在暖气边上烤了好久才暖和过来。期间,我问了他很多关于你们的事,他都如实回答。我最后问他真的不能回头了吗?他很决绝地说,不能,除非你先放弃他。我当时就想,只能从你这里入手了。他像是看穿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