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点了一根烟,“嘿,这小傻帽。高中时候谁跟我说了,又想看演唱会又想看音乐节的,怎么,现在有机会还想白白错过?”
吴邪一愣,三年前的话了!他到现在还记得!
“你妈的,多事!”他张牙舞爪往黑眼镜身上扑,黑眼镜单手夹着烟,哈哈大笑。
“哎,邪宝儿啊……这下能高兴起来了吧。”
“滚滚滚。”
一场酣畅淋漓的演唱会看完,吴邪立刻觉得自己平素打工的钱不仅可以用于日后出柜的未雨绸缪还可以来置办演唱会的门票。他把黑眼镜为他购票的钱都还了回去,黑眼镜知道吴邪不愿意欠他,也很客气的收下了钱。
没过二十多天,吴邪最期待的音乐节,终于来临。
那是吴邪这辈子唯一参加过的音乐节。
混乱,聒噪,狂热。
那天下着蒙蒙小雨,他和黑眼镜置身人山人海,两手紧紧相握,生怕跟丢了对方。
两人费尽心力挤到舞台前,跟着喜欢乐队的主场一起放声歌唱,和现场的观众组成了道道人浪。到了不认识的乐队也跟着他们的歌曲和在场的乐迷们起舞,最后他们跳累了唱累了,便挑了一个僻静的草地搭建临时小帐篷。
“他妈的,跟个邪教组织似的。”黑眼镜一边点烟一边往下甩着帐篷上沾上的雨水,薄荷味的烟混杂着雨水的味道,闻得吴邪心旷神怡,他跟着蹭了一根烟,看着远处仍是热闹非凡的舞台,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是没机会在上面唱啦。”
“别这么说嘛。大不了以后去火……”
“闭嘴闭嘴,太掉价了。”
“也对。”黑眼镜赞许地点点头,含义无限地看了看吴邪。
吴邪没注意到黑眼镜的眼神,他听着远方影影绰绰的乐声,乐队解散的积郁在此刻终于烟消云散。能有今天不冤了,他终于和那人看完了一场演唱会,参加了一次音乐节,圆了年少的梦,仿佛青春都可以跟着结束了。
吴邪向他许愿,“既然都看了演唱会和音乐节……那咱们不如从现在开始攒钱,大三暑假留出一个星期去西藏吧?谁知道以后会从事怎么样的工作,有没有假期还两说,再不旅行……就真没机会了。”
“说是去西藏容易,路费也要花很多钱呢。”
“我这小半年打工挣得钱足够咱俩……骑车去西藏的食宿费。”
“你还不如说是没有。”
“哎……花销比较大嘛……你还给我有理了!特么要不是为了让你爽我至于每次都去买冈本么!特么杰士邦不比冈本便宜?”
“嗳,那多掉价。”
“哟,合着你这是说我得带个高贵的套才能日您高贵的身体啊。”
“哪有。分明是套子沾了您的光……再者说,要不是为了你爽,我能天天去买十几块的万宝路?你当老子的钱是捡来的么!”
“你妈的。”吴邪狠狠搡着黑眼镜的脑袋,“说实话,日子不会越来越闲只会越来越忙的……咱俩要不先合计合计单人去西藏玩一圈的钱有多少,然后打个赌,看谁后挣回这些钱,输家受罚。”
黑眼镜又点了一根烟,弹弹烟灰,“吴邪,跟我比这个你不是找虐么。”
“啧,那可不一定,我在文学杂志上投稿也正过一些钱好么。而且,我还没说处罚是什么。”
“隐约觉得被你下套了啊,你个兔崽子,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吴邪眼里流光闪烁,“不告诉你,到时候再说。”
音乐节过后,吴邪彻底活了过来。整个人变得开朗不少,成天乐呵呵。黑眼镜面上不说,心里十分满意自己的这次破费。
吴邪恢复了青春活力,除却平时考证和打工,往家里跑的次数也了多不少。他的母亲新近查出了有心脏病,吴邪是个孝子,经常会抽空回家探望母亲,侍奉身边。顺道训斥自己父亲在平时生活中对母亲的不照拂。
黑眼镜的日子过得比吴邪清闲许多。他除了混迹实验室就是去各地打工,鲜少回家。
吴邪似乎是因为母亲的病而有了一些触动。某日,吴邪和黑眼镜办完好事在床上休整,吴邪突然摩挲起他的脸,“瞎子,说起来,你还没有领我去你家看一次呢。”
“我家就我和我妈,有啥好看。”
“嗳,你是我相好,你老母也不让我看一次?再者说,我最近因为我妈的病吧,就在想,咱们跟父母相处的时间,真的是……越来越少了。不确定什么时候就可能会和他们道别,所以,虽然养家糊口很重要,没事也应该去探望探望父母么。所以你看我这个学期,虽然天天被追问为何还有没有女友还是动不动就回家,但是你……好像总共也没回过两次吧。”
黑眼镜有些心虚地点点头。
他从没有很详细地向吴邪介绍过自己的家庭状况,或许是目睹了吴邪家庭的圆满,提起自己这个残破的家,他总是格外羞愧。
母亲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他不大敢回家,仿佛回家就会把她激怒。她很少对保姆发火,或许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儿子,她可以向他袒露自己的一切不堪与肮脏。
只可惜自己这个儿子不愿意接受母亲这样的形象。如果在她身旁,她就会时不时发火,他宁愿自作主张将自己发配边疆。
黑眼镜铁了心要拒绝吴邪,“没啥可看……况且就是你去看她又怎么样,她一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别去了……”
吴邪不接他的话茬,只是悠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