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轮到朱棣快笑开花儿了。
这里在座的人也都不笨,但是却又能轻易被陆长亭牵着鼻子走,朱棣也不知是该说他们着实蠢笨,还是说陆长亭更为厉害了。这头众人情绪被陆长亭牵动着走,待到陆长亭说完之后,这其中已经有人忍不住想请陆长亭回去瞧一瞧风水了。
北平当然也有风水师,但多是没甚本事的,毕竟北平苦寒,要在北平赚这笔钱,不如到更为繁华的地方去赚,还不用在北平受这些苦楚!当然这都是有本事的风水师的想法。没本事也不敢往那风水师和贵人扎堆的地方走啊,于是便留在北平继续招摇撞骗,这些个有钱人又不是傻子,你骗了他,他一回看不出来,两回还能看不出来吗?这看得多了,北平风水师的信誉那可就着实不太好了。
能遇见个侃侃而谈的陆长亭,那都是不容易啊。
现下他们倒是也没忘这人男宠的身份,这些人心中还暗暗道,是男宠那好办事儿啊!若并非男宠,怕是架子还要更大,更难请呢!
这顿饭局,到了后头便俨然成了陆长亭一人的独家秀,这些人听了个晕晕乎乎,心中直道,着实有本事!
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些人毕竟对风水学并不了解,陆长亭手到拈来,随意拿些案例出来与他们说说,便能让他们打不住地惊叹连连。这群在生意场上,在小官吏跟前都很是威风的人,此刻在陆长亭的跟前,就跟土包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时辰过得飞快。
程二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主子,时辰不早了。”
朱棣点头,递了茶杯给陆长亭:“喝口水我们就走。”
其他人微微傻眼,这么快?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呢!
陆长亭接过茶杯喝了两口,而后便起身特别爽快底跟着朱棣往外走了。众人愣了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了包厢,程二走在最后,跨出门槛的时候,还没忘记将门给他们“体贴”地关上。
有人愣了愣,出声道:“还、还没问一问那个少年看不看风水呢?”
“还看什么风水?”之前被陆长亭奚落了的男子,脸色难看地道:“咱们的目的个个都没达到!还有心情说什么风水?”
这会儿其他人就不免朝史嘉赐看了过去,毕竟方才最受燕王关注的人就是他。
史嘉赐淡淡一笑,站起身来,“瞧这话说的,风水也是重中之重啊。”史嘉赐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说了和之前程二一样的话,“时辰不早了,诸位请便,我这便先回去了。”
说着史嘉赐便推开身后的凳子,朝着门边大步走了过去,其他人阻拦不及,只能在他背后发出一声冷笑,讽刺道:“是了,人家已经入了燕王的眼,当然和我们都不是一路人了。”
史嘉赐恍若未闻一般,脚步顿都不带顿一下的,包厢门再一次被关上了。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但史嘉赐比他们年轻,恰好呢,也就比他们多了一点谦逊,能更冷静地去看待这位燕王和他身边的陆公子。这样冷静下来以后,史嘉赐便发现,这位燕王可比他们想象中要睿智得多了,而越看史嘉赐也越能确定,燕王身边这个容色美丽的少年公子,根本不是什么男宠,史嘉赐敢断定,燕王之所以待他这般亲昵,是因为心底对他极为看重,能得王爷看重的会是什么普通人吗?若是能通过风水和其搭上线,那可着实太划算了!比起这些人粗暴又愚蠢的法子,史嘉赐认为这样更为稳妥,也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身后人的嫉妒和不快,史嘉赐又如何感受不到呢?但既然已经认定他们是一群蠢人了,眼瞎还有必要和他们继续凑在一块儿吗?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天下人谁不重利?日后若是真有利益可赚了,这些人一样会凑到他的身边来。
史嘉赐大步走出酒楼,正好瞥见不远处的地方,陆长亭跟着朱棣一块儿上了马车。
史嘉赐驻足看了一会儿,随后转头与身边跟随的下人道:“去仔细打听一番,这位小公子究竟是何来路?还有那林家的事,也仔细问一问。”
这边陆长亭上了马车便听朱棣道:“那史嘉赐是个聪明人。”
陆长亭点点头,这人还不是一般的聪明呢。
程二在外头扬鞭赶着马车前行。
陆长亭听着程二吆喝的声音,出声问朱棣:“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但怎的又那般奇怪?初时我前去,待我极为客气,饭过中旬,却又敢刻意挑衅我。”
朱棣也未能想到个中原因,最后他摇了摇头,道:“这些人还是目光短浅了些。”
陆长亭笑道:“格局不一样啊局不一样,自然行事就有所不同。有人走一步能看三步远,而有的人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这一点对于陆长亭来说,倒是没有那样复杂,毕竟作为一个风水师,最擅长的不就便是从整体格局入手吗?
朱棣大笑道:“那在长亭眼中,我又是何等模样的?”
“格局大,眼光深远。”陆长亭好不吝啬地夸奖道。其实谁能与朱棣相比呢?朱元璋的几个儿子之中,确实只有朱棣最为肖似他。
夸赞的话,朱棣自然也听过,但似乎都不如这时候陆长亭的一句肯定,朱棣面上的笑容变得浓厚了起来。
陆长亭转而和朱棣说起了其它的事儿,零零碎碎的,就像是寻常人家聊天一般。
这会儿朱棣才想起来陆长亭之前给那男子看相的批语,不由问道:“你在桌上和他说的,当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