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这个法子的?”陆长亭冷声问。
男子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道:“自己……自己琢磨的。”
“就你这琢磨出来的水平,还敢用!连个正经风水师都请不起,难怪你一直没什么财运!你就这么穷死吧!”说完,陆长亭又马上更正道:“哦不对,你等不到穷死了,你害死了李家公子,你现在就能去死了!”
男子剧烈地发着抖,甚至不敢对上陆长亭的双眼:“……不,我不想死!不……我什么也没做啊,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饶了我吧,不,饶了小人吧!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陆长亭实在有些瞧不上他这般模样,这男子低着头不敢抬,是因为他害怕泄露自己眼底的憎恨吧?
“你是怎么做到的?”程二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上,力道之大,让那男子痛得惨叫了一声,仿佛杀猪一般。
男子疼得满头大汗,最后哆哆嗦嗦地道了出来。
要动地基,要挖开土石,那当然就得动工,动工就得要工人,不说十来个工人,但几个工人总是需要的,几个工人一下水,在水里捣鼓凿洞,常年待在码头的人能不注意到吗?所以能不动声色地将地基挖成这个样子,这男子必然是有特殊的手段方可达成。
男子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怕死的心占了上风,他沉声道:“是……是知县……”
知县?
陆长亭有些惊讶,怎么正好和他扯上关系了?
道衍点头,道了一声:“有意思。”
男子详细地将过程道了出来。
原来是他在城中四处散播消息,说码头年代久了,应该修一修码头了,知县收了他的钱,自然也就欣然应允,随后便将码头的工程承包给了他,男子从外地找来工匠,并且混入自己家中的仆人,一起开始了挖地基的过程。
知县都不知道男子要做什么,他只知道男子执意要修码头,左右花钱的也不是他,知县便放手让男子去了。
城中百姓和知县,都不知道那原本好好的码头,却是被男子变得比年久失修还要不如。
正是因为打着县衙的官方名头,这男子才能如此顺利地达到自己的目标,而百姓们也从未对他有所怀疑,到现在,码头上的百姓们都只当是水鬼,根本没想到这是人在背后作乱。
陆长亭着实忍不住了,口吻冷厉地骂道:“舍得花钱去贿赂知县,却舍不得花钱请个正经的风水师!脑子蠢成这样,难怪生意做不好!”
这些话可谓是句句都往男子的痛脚上踩,他气得瑟瑟发抖,但是却不敢抬头来看陆长亭,实在怂包到了极点。
“你确定是知县点的头?”道衍问。
“是、是知县身边的师爷收的钱,后头县衙里就来传话说,此事交给小人了,当时不少百姓也都知道!”
这时候师爷还未官方化,也就是说衙门里是没有师爷这个职位的,他只是被知县私人聘请的。
陆长亭不由淡淡一挑眉,那不就是说,这师爷行事便可以全权代表知县的脸面了?毕竟这可是知县私人聘请的啊!
陆长亭想到这里,便不由转头看了一眼道衍,这时候道衍的眼底已经晕开点点笑意了。
陆长亭知道,道衍是准备给知县将这个套下得深一点了。
如果说一个丫鬟证实不了什么,那么这个男子却可以证实,从一开始挖地基就是在针对李公子,为了让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李公子的葬身地……
这知县的运气,着实不大好啊!
这样都正巧被他们碰上了!
道衍和朱棣对视了一眼,随后出声问男子:“现在你的面前还摆有一条路,你可以不担罪名……”道衍口吻平静寡淡,但却对于陷入绝境的人来说充满了诱.惑。
“什、什么?”男子颤抖着道。其实他也知道,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一般掉下来的,那都是带毒的。
“指证知县与你完成了交易,是让令你去挖空地基的。”
男子颤抖得更厉害了,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掉进人家大鱼之间的斗争了。
可是为了保命啊……
男子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面的血是那样的刺眼惊心。
他不想死!
男子咬咬牙,道:“要怎么做?”说罢他猛地抬起了头,充满期待地看了过来,只是等看见道衍的面孔之后,男子不自觉地畏缩了起来。
太可怕了!
这个人的五官,竟是让他第一眼就想到了邪恶和可怕!
道衍仿佛没有察觉到男子的目光一般,不紧不慢地和那男子说起了届时应对的方法。
倒是一边的陆长亭有点不大高兴。
虽说从前他也是这么看待道衍的面相的,但是如今他和道衍之间关系不同以往,自然心底也就有了一定的偏向性。男子那样的目光,就是令陆长亭感觉到不舒服,让他觉得这是对道衍的冒犯。
道衍似有所觉,在和那男子说话的时候,都转过头来看了陆长亭一眼。
陆长亭看了回去。
道衍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一边的朱棣很是不满这两人这般“眉来眼去”,于是暗地里伸手掐在了陆长亭的腰上,陆长亭腰上一痒,不自在地扭了扭腰,回头瞪了一眼朱棣。
朱棣却是被这一眼瞪得浑身舒爽。
单纯的程二更是对这空气中的气氛毫无所觉。
“……明白了吗?”道衍总算是说了结语。
男子小心地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