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桑弄来一囊清水,已动手除他的鞋袜,朱离背靠着墙,贴墙贴地特别紧,衣衫黏在伤口上,乌桑一点一点往下剥时朱离疼的冒汗,后背贴墙贴得更紧了。
肩上一沉,朱离侧头看了一眼,是柳吹絮靠在他边上睡着了,头枕在了他肩上,朱离有些不自在地耸了耸肩,回过了头,目光不经意落在乌桑手上。
乌桑的手瘦长,手指也长,骨节匀称。包扎伤口应该算是乌桑的熟练工种,手指动的很灵巧,没有带来额外的伤痛。
朱离看了一阵,乌桑左手比右手灵活,难道他还是个左撇子?
乌桑大概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对上朱离的目光,朱离笑了一下:“多,多谢!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人,也是左撇子。”
乌桑嗯了一声,并不接话,包好的布条打了个结:“要定时换药。”他说完就走到另一边去了,捡个角落靠墙靠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朱离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这人在这里,颇有些悠然自得,却不知道追他的人在歧路上怎么奔波呢!
乌桑闭目躺着,像是睡着了,朱离推了推柳吹絮,柳吹絮枕着他的肩头换了个姿势,没有醒来的意思。
这一日奔波惊吓又受伤,朱离也累的不轻,困倦如兜头罩下的布袋子,裹着朱离,他似乎只靠着墙壁打了个盹。
迷糊中有人轻轻碰了碰他手背,朱离惊醒过来,一眼望见乌桑蹲在自己身侧,月色正好,照的他半边脸特别清晰。
乌桑声音很低,语气淡淡地:“回去睡。”他说完站起来,顺手把朱离拉了起来。
柳吹絮是枕在朱离肩头睡地,朱离站起来,柳吹絮几乎要顺着墙根倒下去,朱离忙一把把他也拉了起来,柳吹絮这才睁开一线睡眼,“嗯?”
朱离对乌桑颔首致意 ,扯着柳吹絮往出去走,“回去睡。”
作者有话要说: 菲姐的演唱会只有上海一场,穷的吃土的作者君离上海好远,算上门票和车费~没钱去,吐血吧,撞墙吧,哀嚎吧~吃土吧~
☆、仰止剑谱(一)
朱离和柳吹絮两人回去时子时已过,小镇上人都睡得早,叫门时客栈里的小二睡眼惺忪,脾气极坏。
朱离安顿好柳吹絮才去休息,这一夜他睡地不安稳,一忽儿梦见乌桑那一双又瘦又长的手握着自己的小腿往怀里拉,一忽儿梦见徐州城城西朱唇桥后倚欢楼里的灵棋眉眼盈盈望着自己,一忽儿又梦到吓懵了的柳吹絮总往自己怀里靠,推也推不开。
折腾了半宿,到天亮时朱离只觉头重脚轻,浑身酸痛,像才历经一场酣战,真是醒也难受,睡也难受,索性起床去透气,但一动身,腿上疼的厉害,他咬牙试了半天,才敢用右腿用力。
朱离本想叫上柳吹絮一起去打探消息,但叩门半日,柳吹絮也没能起得来。
也是,这几日旅途奔波,昨夜又受了那等大惊吓,他都要支撑不住,何况柳吹絮这得在家娇养惯了的人。
朱离又去了一趟罗家旧址,白日里看地清楚,罗家旧址只剩一片焦黑的废墟,他进院看了一遍,未防惊扰乌桑,兀自在昨晚歇息的地方之外自通了一番姓名,却无人回应。
乌桑不在,朱离四顾之下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线索,这地方也无邻里居民供他盘问,只得先行出门。
朱离本还要去杨家旧址,却见辰光已近午时,他毕竟不放心柳吹絮,便回了客栈。
谁知柳吹絮还没起来,敲门也只听到一两声含糊的呓语,朱离只怕有什么不好,只得叫上小二,强闯进了客房。
柳吹絮这么热的天还裹着被子睡着,神情憔悴,唇上都起了一层干皮,别人叫他他也不应。
朱离看柳吹絮两颊上一片晕红,伸手摸了一把,柳吹絮的额头滚烫,他忙嘱咐小二去请个大夫来,一边摇醒了柳吹絮:“你觉得怎样?”
柳吹絮眼眶都烧地通红,望着朱离看了好一会儿才略微清醒,哑着嗓子叫了声“朱大哥”。
朱离要了盆水,替他擦把脸:“你忍一忍,大夫很快就来了。”
柳吹絮眼眸微垂,含着泪光:“朱大哥,我难受的很,我想回家。”
朱离要打问的消息还未问完,轻易走了总是心有不甘,奈何柳吹絮病中比三岁小儿还不如,汤药一概喂不进去,到天黑时抓着朱离衣袖不放手,只磨着要回家。
朱离只能以病人为大,吩咐小二雇了马车,结了房钱,带了几副煮好的汤药,夹带着柳吹絮上了马车,一路往逞州奔去。
从醴曲赶夜路回逞州,天亮也就到了。车夫夜里本来行车慢,但禁不住朱离催促,一路狂奔不停,车前风灯摇晃着照出一片光晕。
柳吹絮枕在朱离腿上昏沉睡着,朱离却被马车晃得要散了架,却还得支撑着,腿上的伤现在已没了锥心的疼痛,只是一时一时抽着疼。
行到夜深人静好梦正酣的时候,朱离也撑不住了,支着下巴跟着马车摇晃的节奏,合着眼休息,快要睡着时忽听车夫一声惨叫,马车颠了一下,他被惊醒了,腿上的柳吹絮却还迷糊着,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干什……”车夫一句话尚未说完,骤然没了声音,只听马儿不安地嘶鸣了一声。
朱离将柳吹絮安置好,握剑在手,掀开了车帘。
月亮钻进了云层,外面一片昏暗,朦胧里只见车辕上已没了车夫身影,一个人影提剑斩断了马儿的缰绳,纵身一跃,就要翻上马背,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