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指头在朱离额头狠狠一戳:“你那时候拿话轻薄人家是醉酒,娘亲且信了。可你方才处处护着那个乌桑,难道也是喝了酒?”
朱离被问中关键,一时没有言语,半晌才声如蚊讷:“儿子没有维护他,只是这事是儿子的错,不能推到乌桑头上!”
秦氏看他这副模样,只有更担心,但她与此事上想的却与别人不同,这时她拿手在朱离颈后一下一下捏着,哀叹了一声:“哎,你不知道这其中厉害!朱家是江湖名门,更是商界大家,你父亲怎会许你如此!”
朱离又哀哀叫了一声:“娘亲,我……”
秦氏叹了口气:“我只怕这事一出,你父亲给你张罗亲事叫你收心!”
朱离闻言顿时有些惊慌:“儿子还小,不着急成亲!”
秦氏却摇了摇头:“你年及弱冠,着实不小了,从前你不想成亲,娘亲还能从中斡旋一二,可如今你这一身乌七八糟的痕迹……乌桑也罢,那个灵琪也好,哪个能叫人省心?娘亲还拿什么理由拦着你父亲。”
朱离自知秦氏所言在理,何况他也有分寸,认过错了,挨打时虽然总拉着秦氏救命,正经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也全没有叫秦氏挡在前头的理。
“你父亲盼你成亲,盼你在朱家这一摊生意上助他一臂之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秦氏忆起从前,总还有些神往与柔情:“你才几个月大的时候,朱家生意还以香料为主,那时他就将《沉香谱》交给我,说这本《沉香谱》只传儿媳,咱们朱家的生意就指着这本书了!哎……”
后来朱家生意蒸蒸日上,香料早都不是主业了,那本交在她手上的《沉香谱》也不再是朱家生意的指望,过去的日子也是不再了。
朱离看秦氏神色渐而哀伤,扯了扯她的袖子:“娘亲,儿子的事让您操心了。这事,儿子自己去找父亲说。”
秦氏气极反笑:“你父亲见你从欢馆出来才带得这一身见不得人的……你还敢为亲事犟嘴,他自然以为你是着了那小倌的迷存心气他,你不是存心找打,那小倌只怕也讨不到好!”
朱离哀叹一声:“灵琪当真无辜,这事与他半分关系也无。儿子暂时不想成亲,父亲一意孤行将别家姑娘娶进门来,儿子是怕白白辜负了人家。”
秦氏想了一阵:“男大当婚,这事自然没法周旋,不过……你要是当下不愿意,咱们倒可订个年纪小的,等上几年,你愿意的时候那姑娘倒也长大了,也算两全!”
朱离激动地从床上支起半个身子,又疼得跌了回去:“娘亲,我就知道这样一个人,只是儿子不敢鲁莽,还得问问人家的意思,娘亲,父亲这边您费费心,我要去逞州一趟。”
“逞州?柳家?”
“嗯。”朱离牵动伤口,疼得吸了好几口凉气:“柳爷这人虽不怎样,他的一双儿女却都为人正派,柳家为杨家一事与咱们家弄得不愉快,也和许多江湖人士有了隔阂,有这样一个机会与咱们家重修旧好,他为了柳家的声誉地位,定然会愿意,只是,只是绵儿是个好姑娘,儿子还想问一问她自己的意思。”
秦氏点了点头,“也好。不过,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这事终究与女儿家的声誉有关,你去不大合适,娘亲遣个稳当的人去替你问一问。”
朱离却摇了摇头:“别人说不清楚,何况绵儿还小,娘亲遣人去问也太正式,还是儿子亲自去一趟,只当是拜会柳家,伺机问一问就是了。”
“那就尽快养好伤,来,你忍着疼,这药娘亲请人特地配的,愈合伤口效用极好,过后疤痕都能淡上许多。”
朱离不知怎么想起乌桑背上淡淡的旧伤印迹,他忙将乌桑的后背和一个深陷的腰窝,以及腰窝里的梅花烙印都赶出了脑海,秦氏已动手抹药了,他专心对抗背后的疼痛,咬着牙道:“男儿家,身上有点伤痕,何必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阿西吧,裸更真要命~那么文名儿改完后有没有好一点?但是封面还没换,因为我不会做封面啊(摊手)
我不想说肚子疼了两天和为了喝红糖水打了杯子的事儿,我只想说,默读特别好看,大神需要我撑断脖子来仰望!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那样有底气的,游刃有余的写文,能在字里行间写出熨帖感来!嗯哼,这是我的雄心壮志!
☆、贺新郎
朱离等不及伤口好透,他能下床行动时便打算出发去逞州,去朱诺跟前辞行时朱诺神情淡淡,只挑起眼皮问他:“去逞州何事?”
朱离恭敬答道:“之前为了杨家的事儿子儿子劳烦了逞州许些前辈,现下儿子能动了,该去答谢。”他刻意将乌桑从中间隐去。
朱诺似乎没察觉朱离的用意一般,笑得及其意味深长:“那是应当的,去铺子里拿些好点的东西,让祥伯陪着你去,显得咱们郑重。”
这话朱离无可辩驳,只得答应,和朱祥一路从徐州赶到逞州,先去柳家,而后再挨家儿去拜会当时跟着他们劳顿了一路的人家。
这些日子过去,朱离为了还原当日真相,不知多少遍回想在朱家田庄喝多那一晚和乌桑之间的事情,想的次数多了都有些麻木,最初的憋闷愤恨淡了,连带着对乌桑的恼恨也跟着淡了,反倒时常忆起与乌桑相处融洽时的事情。
他那时就曾说自己行动方便,答谢这些江湖前辈时会捎着乌桑的一份,这次便遵守诺言,连乌桑那一份,也都恭恭敬敬的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