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今宵的视线往下垂,落在甄兰挽在吴越胳膊的手上,什么都不必废话,他全明白了。
这是不肯正视自己是个二倚子的小混球在试着把自己捣腾直呢。
韩今宵什么都不说,微抬下巴,朝吴越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转身把酸奶瓷瓶还给摊主。
摊主很爱多管闲事:“哎,您这没喝完,还大半瓶儿呢,您不喝啦?”
韩今宵淡淡的:“不喝了。”
他还完了瓷瓶,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没两步,忽然有个小姑娘从旁边酒吧甩包出来,脸涨通红,后面跟着个染头发的花裤子小青年。
小青年身上一股浓重的酒精味,从韩今宵肩膀边擦过:“你给我站住!白喝了酒就要跑了?想都别想!”
伸手就去拽那女的的肩包。
那女的怒气冲天地叫道:“干什么你!放开我!”
醉鬼青年:“老子凭什么放你?要么给钱,要么今儿你跟爷爷我回去,想跑——你还想跑!”
他说着,顺势一拉姑娘的肩包链子,姑娘一面护着包,一面大叫着求助,两人厮扭在一起。
吴越是第一个上去帮忙的,韩今宵本来不想管这破事,但看那醉鬼挥舞着一个酒瓶子,几下没轻没重地往吴越身上砸,韩今宵也不能坐视不管了。
这两人都是武力值逆天的人物,醉鬼哪儿是他们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制服了,扭着胳膊拧在地上,脸腮帮子贴着地,痛的嗷嗷直叫。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吴越反剪着对方的胳膊怒道:“胆儿够肥的你!这地方你都敢犯事儿?”
“我下次再也不敢啦!再也不敢啦!”青年嗷嗷叫道,“别踩了!再踩我肠子都要扁了!!”
踩着他的人是韩今宵,吴越回头看了那人一眼,目光一对,心头躁动。吴越干脆又把头转过去,松开小青年,站起来。
韩今宵这时也把脚挪开了。
两人都干脆地甩给那小青年一个字:“滚!”
旁边烤肉季,靠窗的位置。
吴越和甄兰坐窗头右边,韩今宵一个人坐窗头左边。
刚才在银锭桥边的一合手制流氓,想装不熟悉也不可能了,这时候正好也是饭点儿,甄兰就提议一块儿去烤肉季吃烤鸭。
吴越蘸着酱汁裹鸭肉和京葱,腮帮子咕唧咕唧地嚼巴着,只
吃东西不说话。
甄兰说:“你这怎么啦?你平时话不是挺多的吗?”
吴越说:“我饿了。”
韩今宵慢慢地吃着,也不怎么吭声。
甄兰心细,这时观察出来了,这二位爷应该是曾经认识,关系不错,后来估计发生了什么事儿,两人闹僵了。
这种兄弟哥们间翻脸的破事她见过不少,但看吴越和韩今宵也不像掐到你死我活的样子,就气氛有些尴尬,两人谁都不愿意瞅谁。
甄兰就把服务员叫来了,说:“麻烦您给上瓶酒。”
“您好小姐,您是要啤酒白酒还是红酒?”
甄兰想了想,爷们喝酒不就爱整那烈的吗?于是说:“就白酒吧!”
吴越一下给呛住了,说:“你干吗啊?喝啥白酒?咱这一桌没人喝酒!”
甄兰笑着说:“我又不是点给你的,我点给人家韩哥的。”
韩今宵说:“我也不喝。”
甄兰说:“……瞧你俩爷们,磨叽磨叽的,干啥啊?不就一口闷的事儿吗?你们不喝,我喝!”
“那个,服务员,别听他们二位的,给我们拿一瓶白酒来。”
酒来了,吴越一看那二锅头就胃疼。
他没胃病,但他心里对这玩意儿有阴影!啥破东西啊,三杯下肚就找不着北,好端端一个人他妈就成qín_shòu了,上次喝了这玩意,他酒后乱性,这次会怎么着,他还真摸不着底儿。
他瞅着这酒,就和等待着考试分数出来的小学生似的,心气头七上八下,烤鸭的酱汁京葱味在胃里头翻江倒海。
甄兰也是好心加私心。
好心是作为吴越的女朋友,她不希望看到吴越和自个儿哥们闹矛盾,想撮合俩哥们和好。
私心是这姑娘想啊,吴越对她虽然照顾负责,但态度总有些不冷不热,感觉不是那么有恋爱的热情。这样不行,她这位子坐不稳,所以她就想着,如果自己把吴越朋友和吴越关系弄好了,韩今宵能记着她的好,往后能以兄弟的情面在吴越面前肯定自个儿,帮着自个儿。
这叫什么?这叫左右逢源,对甄兰来说,没有坏处,只有好处,就赔俩暖场的酒钱,何乐而不为呢?
一般爷们儿都好个面子,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姑娘都喝酒了,他们之前说不喝,难道还好意思真的不喝?没这道理,这两位都丢不起这人。
于是韩今宵喝了。
吴越也只好喝了。
吴越杯子里的酒是甄兰给拿酒壶倒的,韩今宵杯子里的酒是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