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大声吼叫,宣泄自己的痛苦,可他现在连高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地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更轻柔一点,让自己稍稍没有那么疼,哪能大声撕喊出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枪声依旧还是一声接着一声地不断响着,大王花敞开的口子也依旧那么开着没有闭上。
江雨朝下面望了望才发现他们离花盘底部并没有多远,大概也就1、2米的距离。绿油油的腐蚀粘液看着十分渗人,这让江雨更加绝望了,这上不去也下不得,只在这中间悬着能挨到多久?到时候项烽体力耗得差不多了,两人都只能双双掉入这粘液里,被腐蚀,被灼烧,被分解。
江雨有些惨淡地笑了,果然人都要有自知之明才行,不自量力的后果只能害人害己,如果没有他,虽然项烽他们不一定能战胜这大王花,但要全身而退应该还是有办法的吧。
哪像现在……
如果项烽不是过来救他,如果不是他大意,项烽也不会被他连累,和他一起被带到这怪物的里面。
可是……即使是这样,想起刚刚在外面项烽那样护着他,江雨心里虽充斥着满满的悲伤和内疚,但还是萌生了那么一丝丝扭曲的快乐和欣喜。他有些荒唐地想着就这么死了似乎也不错,听起来好奇幻的样子……
突然,他的目光在一片绿油油的粘液中似乎瞟到了一抹红色,他费力地低低头,仔细一瞧,见花盘底部中间的小孔里似一个红色的某东西在,由于大王花本身就是红色,如果不是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不是那绿色的粘液造成了一个色差,他还真发现不了那红色的东西。
而且现在他头脑清醒多了,更是发现他现在看见的花盘小孔好像比他之前在树干上看见的小孔要大上许多。等他看到那花盘边缘明显有一层契合得很好但并未完全收起来的夹层时,他才反应过来他之前在树干上看见的底部并非这大王花真正的底部,只是这花盘的盖子而已。
现在这大王花处于半收拢的状态,这盖子也呈现半闭合的状态,江雨猜想等这大王花完全闭合时,这盖子可能也就完全打开了吧。
有一层盖子当保护,之前敞开又用那么多根须护着花盘,不难猜想,这里面应该就是这大王花最宝贵也就是最易致命的东西了。其实宏观想一想,这么一大朵花,总共部位也就那么些,靠近根部的地方最为隐秘复杂,不是这里还能是哪?
“项烽,你,你还有刀吗?”江雨微仰起头看着头上的项烽微弱地问道,他看见了他不断冒汗的脸庞,看见了他咬牙坚持的痛苦。
“怎么?你要干嘛!”项烽皱起眉头,两眼幽暗,声音饱含着一丝怒火。
不怪他生气,毕竟江雨有了两次前科,一次是树林里跑去救索尘,一次是之前叫他找个方向跑出去,两次,次次江雨都没有听他的话,擅自做主。
“我想把刀像你那样插在花瓣上握着,这样也可以给你省下不少力,坚持更久点,而且万一你不小心松了手,我也好自救啊。”江雨苍白地一张小脸,扬起一抹稍带痛苦的笑容看着项烽。
项烽望着江雨,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用!你放心,我坚持得住,而且我是不会放手的。”
江雨笑了笑,眼睛不自觉地就湿润了,坚持得住又能坚持得了多久?他又不傻,又不是看不出他们拿这大王花没有办法,况且这大王花刚才闭合包裹一次后又恢复如初,不断消耗体力的他们根本比不了。与其大伙儿一起死,还不如他试一试,没准他也能高尚一次,运气好那就救了大伙儿还顺便让这大王花和他陪葬呢,运气不好大不了大家就都一起死在这。
他的声音微弱但又饱含着温柔,“你这么说那就是有啰。”
说完他就咬着牙,忍着痛迅速摸上项烽的腿,抽出他别在军靴上的短刀。
“你要干什么!”项烽来得及反应但却不敢反应,怕一个挣扎就把江雨抖落了下去,只能更用力地握着他的手。
可是从提着江雨开始跑到奋力射击抵抗到如今拉着江雨吊这么长时间,项烽即使再用力也抵不过他江雨的奋力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掉落了下去。
“江雨!”
项烽见江雨挣扎开他的手,心脏一阵猛缩,似被人用手紧紧拽着,连呼吸似乎都被人遏制住了。
他震惊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下面,心里猛烈震荡着。这般失控的表情在他身上从来没有过。
他的声音很大很大,以至于还在外面和那些根须奋战的队友们听得一清二楚。
队长还活着!大伙儿心里一阵激动,可听见队长那么大声失控地喊出江雨的名字,大伙儿心里又不由得一阵下沉。
第17章 难道要截肢
江雨一落下去,一沾上粘液,立刻感受到了一阵皮肉被撕裂灼烧的痛苦,只是由于他本身身体就疼痛万分,这么一个下跳,身体的肋骨似乎更加错位,生生转移了部分腿上传来的疼痛。
粘液一直淹没到了他的膝盖,他知道自己的皮肤、皮下的组织肯定正在被碳化,被腐蚀。
不害怕吗?
害怕,他害怕极了,这般疼痛让他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虽然他此刻很坚定但他依然很害怕,很难受。
他不想死,不想消失。可他知道他没有路可走了,既然都是要死,还不如赌一把让被他连累的项烽有一线生机。
他默默哭着,被疼哭了,眼泪混着汗水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