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昌一个音也没回,国师的发问终于被潭亲王冷冷打断:“你在说什么废话?”
国师侧过头,目光盯到潭亲王身上,示意安静。
他的行为十分不敬,潭亲王快速地半眯了一下眼睛,而后撇过头。国师这才转回来,反抓拂尘,末端顶起徐昌的下巴。徐昌被抬起下颚半张着眼睛,国师的目光与他对上,无形的压迫正在释放。
莫名其妙的众人终于听到国师开始问到关键问题:“你什么也不说,但也没自缢,似乎有什么计划啊……你在拖时间,是吗?”
徐昌只是看着他。
“让我来猜猜,调虎离山,嗯?”国师的眼神一刻也不离开徐昌,“你可以拖时间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但恐怕坚持不了太久,所以这个计划一定是短时间内会发生的。”
这一点潭亲王一众也能猜到,因此才会连夜审讯。然而刑罚越来越重,潭亲王一系并未获得多少有用的信息,才会到国师到来时一直保持胶着状态。
“不说话?没关系。就算你哑了,瞎了,我也能知道,谁让我是国师呢?”国师勾唇一笑,“你想皇城中人注意你,所以这件事肯定是在附近发生的吧。反叛之贼能做的计划,无外乎是挑起暴乱……”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和逃离。”
火把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徐昌因先前的毒打无法控制地喘息,潭亲王等人因练武功底呼吸绵长几乎悄无声息。当国师不再说话,空地之处便显得异常安静。
“是逃离。”
国师忽然自己回答了先前的问题,进一步逼近徐昌问道:“你在掩护谁?谁要逃?
“你在愧疚?如果逃离的人是你的同伙,你这么做已经可以成为英雄,为什么要愧疚?”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要逃走的人是你的亲人,对吗?如果你还有年迈爹娘……”
“他的爹娘在上次镇压中已死。”潭亲王在后面冷冷言道,“他身上搜到了女红荷包,但没人确切见过他与女人小孩有来往。”
“不。”一直盯着徐昌的国师忽而一笑,“你有妻儿,对吗?潭亲王说中了答案。”
潭亲王皱了皱眉。
“现在,我们来玩个游戏。”国师略微退了一步,扫视了徐昌的全身,然后着眼点再次回到他的面部,“你知道你的妻儿怎么逃离,而我不知道,所以请你告诉我——
“他们藏在什么里面逃出重兵把守的城门?
“马车?轿子?……你为什么闭上眼?”
国师放下一直顶在徐昌下颚的拂尘,往旁边一递。站得最近的恰好是潭亲王带来的侍卫,顿时一愣,等转头看到潭亲王颔首,他这才上前接下拂尘。
国师一捋右边的袖子,手一抬摁到了徐昌脸上。准确来说,应该是五指分按在徐昌的眼周。
“我再问一遍,是马车?轿子?或者大箱子、木桶……是木桶?
“可以藏人的木桶,在什么时候会出城?子时,丑时,寅时,卯时,辰时……寅时,卯、不,就是寅时,上寅时,对吗,徐昌?”
国师放下手,盯着依旧紧闭双目的徐昌:“上寅时会出城的木桶,是什么,徐昌?”
徐昌没说话,但潭亲王说道:“是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