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喻觉得好笑,他又不是陶斌请来的,是他老母去请他唱戏的,本来说给酬金,韩霜不好意思要,算是免费义务劳动了。
只是看着眼前男人的劲头,大概是把苏喻当成了上工迟到,克扣他们家钱的吸血虫了。
陶斌没出头前,可是见人就谄媚的凑上去,恨不得是把那人捧得吹到天空上去。当时,就连苏喻也受到过这待遇,不过苏喻没理他。不过现在看看人家,一股子得意油然而生,走路都上扬着走,连路都不瞧了。别说当初那些被他阿谀奉承过得人,他是翻了身,旧事不愿重提也可谅解,可他还非得踩那些供奉过的人几脚,以示报复。
苏喻万分讨厌陶斌,得了小势就露出这副嘴脸打压别人,忘了当初自己怎么样副嘴脸去讨好人家的。知恩不图报还算好的,施了恩惠,反被报复,才是可悲。
苏喻听了他那话,理也不理他,无视他走进化妆室。
林穗已经上好了妆,她见了苏喻走进来,也不招呼,只顾着低头玩她的手机。
苏喻也不和她说什么,只是上前问她:“今天唱什么?”
“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六宫粉黛三千众,三千宠爱一身专。”林穗抬头,冲苏喻唱道,唱毕,对苏喻用戏腔回道:“贵妃醉酒。”
苏喻看了看她的扮相,笑了。这哪里杨贵妃啊,瘦的跟排骨似得,这姑娘。
可他转念一想,问道:“今日我演高力士?”众所周知,高力士是个宦官。(所谓宦官就是阉/人,所谓阉/人就是被阉割后失去性/能力的人)
“是啊,你今天唱的是个太监。”林惠可不是个善茬,直言不讳的回了苏喻。
“谁选的这戏啊。”苏喻抱怨道。
林穗妹妹回:“陶大官人。”说完又低头瞧看手机。
苏喻看着屋外一排村夫村妇也埋着头玩着手机,又看看林惠低着脖子,即使头顶着贴片,眼睛被吊着难受也玩的起劲,这让苏喻想到一句话:人类便是电子产品的奴役。
3、
苏喻同林惠唱了第一场。
在中途,下起了暴雨,临时搭建的窝棚“霹雳巴拉”掉下雨珠,声音如雷声轰响。
天色暗淡下来,可奇怪的是一会儿又亮起来,变成青色。苏喻抬头看去,天边带着绿与深灰,那些色调和雨水,云彩,树木缠在一起。在这烟雨蒙蒙中,他走了进来。
“苏喻,来,快来下,见见我从城里请来的风水师。”陶斌头戴白帽,披麻戴孝还不忘像老板似得随身夹着公文包,像极了下乡考察的领导。
那日,白祈穿了件白衬衫,整齐的卷着袖口,露出了他的半个手臂。看似瘦弱的手臂隐约透着青筋,他的指尖淌着水滴,垂在裤袋旁,两条长腿被黑色的西裤包裹着。他走进临时搭建的窝棚,上头的雨水恰好从铁质的凹槽里面弹出来,一下溅在他脸上。透明的液体,带着淡淡的咸味从他无暇的脸颊滑落到下巴上。
白祈走到苏喻跟前,冲他笑。他伸手,蜿蜒的手臂如树干苍劲有力的抓住苏喻的手。
“好久不见。”他开口。
苏喻愣了一秒,尴尬的握着那双手,从台山下来。
一旁的陶斌“悉悉索索”说了好多话,苏喻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只是偶尔转过头瞥向白祈,他想:他怎么会来这里?我为什么又遇见他?我要和他说什么?
陶斌终于被其他客人抓去打牌了。
4、
乡间的小径上,满地泥泞,污浊不堪,虽然如此,两旁却开满了大片黄色的油菜花,鹅黄色花朵前方的泥土里摇曳着浅淡的紫色野花,雨中看去,明晃晃的,让人有种错觉,这天好似也变明亮了。苏喻看了看穿了洁白衬衫的男人,那样整齐洁净,他想挪开脚步与他出门散步都不好意思,生怕弄脏了他的鞋子。
“原来你还会唱戏。”是白祈先开的口。
苏喻见了,只是装着不在意的抬头看着雨水,不回男人。
“很少有年轻人会唱戏的,你唱的真有味道。”
被男人赞扬了,苏喻也高兴不起来,谁叫他今天唱的是高力士呢。他只好把话题扯到其他方面。
他问白祈:“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也有需要送走的东西吗?”
白祈摇头,回他道:“没,我只是帮忙来看风水。陶斌没说吗,他要帮他父亲迁坟。”
“哦。不过才刚入葬,就迁走,不好吧。”
“他只不过是想帮他自己找个风水宝地,等来日他逝去,不用受苦罢了,帮父亲迁坟,只不过是说辞。”白祈这样回苏喻。
“哦,那你帮他找个差点的墓地,让他死后不得安宁。”苏喻故意使坏,说这话的时候,有个村妇正好务完农,挑着担子过来躲雨。她一进门,苏喻没有防备,身体直接撞到白祈的怀里。
白祈用手包围住苏喻的身体,右手搂住苏喻的后背,汗津津的贴在他的戏服上,厚重的脂粉因为雨水的下落,掉落了一部分,苏喻的脸花掉了,红得,蓝的,白的,糊了一脸,怪吓唬人的。
白祈的五根手指搭在苏喻的腰上,他的腹部贴在白祈的腹部上,苏喻慌张的喘息着,白祈身上的体香令他迷失。
“没事吧,小伙子,不好意思啊……”村妇将物品抬进去,询问靠在男人身上的苏喻。
苏喻这才晃过神,立马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戏袍,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村妇抬着他的物品从另一侧的门离开了,而苏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