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随意挥挥手。
王直白、孙声等人的声音顷刻间消失,绝对的训练有素。
场面静悄悄的,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燕七踱着优雅的步子,一步步走到胡言面前,淡淡的问:“胡言先生,你可听到刚才大少爷在念什么诗吗?这诗如何?你可敢点评一番?”
“我……”
胡言被燕七问的憋住了。
他当然将林若山吟唱的那首诗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简直堪称天籁佳作,他自己是万万没有这种水平的。
这也正是他震惊的原因。
胡言也不是傻子,他才不相信林若山会有这等文采。
可问题是,林若山偏偏吟出了如此振聋发聩的佳作,最要命的是,还偏偏在自己高举戒尺、狠狠砸下的时候。
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吗?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而且,始作俑者定是燕七无疑。
不过,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好像还真抓不到任何伪造的把柄。
胡言心里这个气啊,狠呆呆对燕七说道:“谁知道是不是林若山从哪里买来的诗,他有的是钱,花多少钱也出得起。”
燕七大声质问:“胡言先生,你可真是满口胡言啊,你凭什么断定大少爷的诗是买来的,而且,请问,在这金陵城,谁有这个实力,可以作出如此佳作?请问,你有这实力吗?你若没有,那到底谁有?胡言,你说出来,有种你说出来。”
胡言说个屁啊,憋得满脸通红。
他心知肚明,这首诗档次太高,金陵是没人有这个实力的。
况且,就算是有人作出了如此好诗,那也不会买卖啊,这可是能流传千古的绝顶妙诗,傻子才会卖。
可是,林若山不过是个愚钝之人,怎么就作出了如此妙诗,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真是酒后得了灵感?
燕七盯着胡言那张阴晴不定的老脸,继续质问:“胡言先生,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大少爷不仅逃学,还贪图享乐饮酒,甚至以寻找灵感为由撒谎。”
“可如今呢,大少爷把诗作出来了,而且还是绝顶妙诗,大少爷没有撒谎,大少爷喝酒的确是为了寻找灵感。”
“现在,我想问一下胡言先生,你刚才那般质疑大少爷,甚至于动用戒尺抽打大少爷,不顾我等劝阻,一意孤行,现在,你可有什么话说?”
胡言憋得老脸通红:“这个,我,我没错,林若山是碰巧了……”
“你住口,还敢说你没错?”
燕七逼近胡言,拿出了一副流氓做派,狠狠挥舞着手臂,大声道:“胡言,我来问你,大少爷作出妙诗没有?”
胡言吓得心肝颤:“作,作出来了……”
“我再问你,他喝酒不是不是寻找灵感?”
“是,是寻找灵感……”
“大少爷有错无错?”
“没……没错……”
“那到底是谁错了?”
“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胡言脑子乱哄哄的,被燕七一番质问,原形毕露,吓得心肝颤,脑子浑浑噩噩,问什么就答什么了。
燕七哼道:“既然错了,还不快向大少爷道歉?”
“我……我是师傅,居然向学生道歉?”胡言愣住了,一副执拗模样。
师傅多个毛啊。
燕七质疑道:“你身为举人,堪称道德楷模,学问深厚,可是,你难道连承认错误的认知都没有吗?也好,也好,堂堂举人,居然黑白不分,颠倒乾坤,别人对了也是错了,而你错了也是对的,你牛掰。”
胡言几乎要被燕七扒皮了,心里气到爆炸。
完了!
我是完全被他算计了。
这个小家丁,欺人太甚,我怎么早没有发现他的诡计呢?
胡言这个恨啊。
看来,今日痛打林若山的计划已经无法完成了,只能以后再觅良机。
反正,只要我还是林若山的师傅,他就跑不出我的五指山。
早晚,我都要把你折磨得筋断骨折。
胡言平复了一下混乱的心情,当着众人的面前,向林若山拱手,虚情假意道:“若山啊,为师实在对不住你,竟然误会了你。哎,为师实在汗颜。”
“不过,若山,为师一番忠心可见,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林家的未来,更为了林老爷的殷殷重托啊。我的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不过,若山,你一定别往心里去,我以后一定会善待于你的。”
这厮哪里是在道歉,张口闭口林老爷,一副为你好的样子。
林若山气得不行。
死老夫子,张口闭口提我爹,你是为了我爹好?你都要把我打死了,好个屁啊好,难道是送我下地狱和我爹见面吗?
胡言又接说道:“若山,别往心里去,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学生,我依然是你的好师傅,咱们来日方长,我定然好好教你读书的。”
他说这番话,语气殷殷,十分真诚,但那眼神藏着的一抹狡诈,却着实把林若山吓得浑身颤栗。
这老夫子果然是要秋后算账。
林若山急忙向燕七使眼色。
燕七冷冷一笑,质问胡言:“你还想做大少爷的师父吗?想得美哦”
胡言一听,汗毛立刻炸起来:“燕七,你什么意思?”
燕七道:“你对大少爷过于苛刻,非打即骂,这是一宗罪;一意孤行,霸道蛮横,品德有失,此乃二宗罪;以己之私,不许大少爷饮酒,断了大少爷的灵感,更影响了大少爷的前程,此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