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话!你拖我下水犹不足,还……”
“咳咳,你若不信便罢,明莲这人我远比你清楚,你今日无端出现在那处,明莲自会将你视做敌人,左右都会想法子将你逮着。与其你一人孤军奋战,我们两人一同携手岂非更好。”
容惜辞恼了,他怒斥道:“便凭你的武功能作甚?你若真有实力,何致弄成此状!罢了,我也不同你多言,你好自为之。”说完,他性急地转身,以免自己一个不舍回身救人。
“咳咳,”温御修的意识渐渐地不清,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但看到那个狠心的人,他心中一凉,苦涩地道:“走罢,这山里头布了迷阵,便凭你一人,你且看看你能否出得去……”话还未说完,他眼中的微茫渐渐暗淡下去,终于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你说甚!”
左脚刚迈出还未落下,这右脚旋即便强行将身子一旋,转了回来,容惜辞冲到了温御修的身边,抓着他的臂膀道:“你方才说甚?”
可温御修早已出气多,进气少了,如今濒临死亡,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容惜辞皱紧了眉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排金针,在地上铺开,一手快速搭上温御修的脉,令一手毫不迟疑地抽针,刺针于他头顶大穴之上。随着探脉的时间越久,容惜辞的脸色愈发凝重,他抽回了双手,火速放好金针,利落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小瓶药,倒出一粒硬塞入温御修的嘴里,而他人同时盘腿在温御修身后坐好,双手抵住背心,运功助其疗伤。
容惜辞乃是神医,这医术自然不在话下,往夸张的说,便是死人也可救活。只可惜,他救得了别人,却偏偏救不了自己的身体,以致后来病故。
不过说来也奇,来到这里后,似乎自己的身体并未出现太大的问题,平日里时不时咳血的情况也没有发生,也不知究竟是何故。
一个时辰过后,容惜辞收功。功力流失的他,本便孱弱的身体便遭不住了,他剧烈地咳嗽了几下,身体失了力气软倒,无边的黑暗朝他袭来,眼前一黑,便砰地倒地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容惜辞才幽幽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一株树下,身上盖着一件很眼熟的外袍。
他一惊,扯开外袍坐了起来,打量了四周,发觉自己正处在树丛中一处略为开阔的地上,眼前正烧着一堆火,四周悄声无人。他拉过身上覆着的外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触感上佳的衣物上染着些许的血迹,颜色淡蓝,镶着华贵的银丝,他皱了皱眉,这不是那个叫温御修之人的衣服么?那他人呢,这里又是何处?
他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只闻一道轻得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缓缓走近,印着篝火的光,现出了一张有些憔悴的脸,正是温御修。
此时的温御修虽经过容惜辞救治,得以活命,但自身受过的创伤还未痊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他的手里挑着一只刚打来的野山鸡,径自走到容惜辞的身边坐下,就着篝火处理起山鸡来。
眼看对方不理会自己,容惜辞道了一声:“诶。”
温御修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却不理会。
容惜辞更是恼了,他直接一爪子朝温御修拍过去。温御修身子一侧避了开来:“你是个猫崽子么,动不动便动手!”
容惜辞呔了一声,露出了他的小虎牙,怒道:“我唤你,你缘何不理会我。”
“嗤,我理会你?”温御修嗤鼻了一声,“我救了你两次,你是怎地报答我的?”
容惜辞一怔,问道:“你何时救过我两次了?!”
温御修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第一次,便是遇上明莲时,替你挡了一掌。第二次,便是方才你昏迷时,我拖着重伤的身体,抱着你逃离迷阵,来到此处。若非我,只怕你早死了。”
“屁话,都是屁话!”容惜辞恼怒时除了骂人,便想不出什么话来辩驳了。忽地,灵光一过,他张口喊道:“方才我救了你一命。”
温御修勾了勾唇道:“但你救我乃是我初次救你之后,若果那时我并未替你挡下一掌,你若死了,那便算不上后头你救我了。好罢,即便你救我算上一次,可我先前救你一次,也算抵消了,那么后来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欠我一次了。”
“你……我……”容惜辞一赧,发觉自己竟被驳得无话可说,这在篝火照耀下本便微红的脸,顿时因尴尬而笼上了一层酡色。
瞧着容惜辞屡次开口,却屡次无法发声的尴尬模样,温御修不禁笑了出声,他耸了耸肩道:“是以,现下你犹欠着我一条命。”
“屁话,你胡扯!”容惜辞恼怒地骂了出声。
结果温御修不过是随意地掏了掏耳朵,视若无睹般地抢回了容惜辞手上的外袍,套捋穿上,也不顾容惜辞的恼意,便继续专心处理自己手里的山鸡。
容惜辞愣愣地看着温御修,又出言喂了几声,哪知对方都不理会,他撇了撇嘴,起身便要离开。可是刚走了几步,这步伐顿了下来,想想这离去委实不应该,自己耗费了精力去救了人,还被他拖下水,若是这么走了,岂非亏了。不曾,至少得把自己亏的那部分夺回来才是。
想罢,他又走了回来,在温御修身边乖乖坐下。
温御修用余光觑了他一眼,也无心同他说话。
容惜辞便这么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篝火,沉思着这诡异的一切。他本是个已死之人,虽幸能成魂,但却不具有人体的温度,不能品尝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