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绝大部分人都有些愣:认识平南侯的,看庆王;不认识平南侯的,看庆王和平南侯,来回好奇打量。
你更放肆!
竟然对庆王视若无睹?没行礼,甚至招呼也不打一个,倚老卖老,当众给殿下没脸,狂得没边了!
庆王的脸面就是北营全军将士脸面,维护主帅尊严威信是部下应做的。
容佑棠非常生气,十分为庆王感到不平,忿忿然,他灵机一动,毫不迟疑,疾步走到庆王跟前,恭恭敬敬行叩拜礼,朗声道:“属下参见殿下!”
郭达赞赏暼一眼容佑棠,果断跟着跪下行礼,大吼:“末将参见庆王殿下!”
哎呀,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庆王殿下啊!
一众茫然无措的年轻应征者如梦初醒,乌泱泱跟着跪倒,争先恐后放开喉咙喊,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够诚心尊敬。
霎时间,声浪汹涌翻滚,震撼人心,整个北营都回响“庆王殿下”名号。
赵泽雍莞尔,很明白容佑棠的用意,他面色如常,浑厚有力嗓音威严道:“无需多礼,诸位请起。”
“谢殿下!”容佑棠郭达默契配合,又大吼,带动其余大片愣头青呆头鹅卖力喊叫。
如此一来,赵泽雍在北营的绝对统帅地位被彰显得淋漓尽致!
平南侯脸色青红交加,难堪气恼:凭爵位,他可以不跪,只用行见礼。但众目睽睽之下,全场只有他和庆王站立!
应征者来自京城各处,甚至不少来自外地,十个有九个半不认识平南侯,一心投奔庆王麾下而来,他们难免好奇揣测平南侯:他是谁啊?为什么不用跪?以庆王的出身、战功、超品爵位,那家伙竟然不跪?
莫非是陛下?!不,不可能。倘若是陛下,我们必定应该先叩拜万岁的。
“殿下您请看,”郭达抬手一指洪磊,笑道:“这小子拳脚功夫不错,也有胆识,就是嘴硬。”
洪磊即将飞转烧糊的大脑在看见容佑棠眼色手势后,终于逐渐恢复冷静,他恍然大悟,“扑通”双膝跪下,少年变声期粗嘎沙哑的嗓子大叫:“草民多谢殿下指点!多谢将军不吝赐教武艺!”
赵泽雍稳如泰山,自始自终没看平南侯半眼,好整以暇静观对方如何收场——比的就是沉稳: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郭达早就不满平南侯狂态了,所以刚才故意将其晾着喝茶,自顾自忙碌募兵。可惜他不能当面如何:因为平南侯与其祖父定北侯是同代平级功臣、是相识的同僚,追根溯源,碍于祖辈与品级,郭达暂只能采取“眼不见为净”的策略。
“男儿膝下有黄金。”赵泽雍吩咐洪磊:“你起来说话。”
洪磊却仰脸,崇敬至极地看一眼庆王,而后虔诚低头恳请:“殿下,我、草民要是喜欢黄金,就该去经商,而不是来投军。您是保家卫国战功累累的大英雄将帅,今生有幸目睹,我可以多跪一会儿吗?”
个二愣子,你这样叫抗命啊!
容佑棠险些当场笑出声,无奈叹气看洪磊:在军中,庆王的命令就是军令,军令如山,不可违。
果然,郭达立即收起笑容,严厉训斥:“帅令不可违!殿下下令起来,你小子还不赶紧麻溜地滚起来?!”
洪磊凛然大惊,双目圆睁,后知后觉,慌忙一咕噜站起来,忐忑请罪:“请殿下降罪,我、我一激动就脑子不好使。”
“看出来了。”赵泽雍一本正经颔首,不以为意道:“你尚未入选北营,不是士兵,未接受相应训练,情有可原。本王恕你无罪。”
洪磊感激欣喜,又“扑通”跪下,叩谢:“多谢殿下宽容!”
“起来吧。”
“是!”洪磊这回丝毫没敢耽搁,当即“蹭”一下弹起来,扬起一片灰尘,站得笔直像木桩,傻笑,咧出满口白牙。
这下连故意板着脸的郭达都险些破功,嘴角抽动,自心上人病逝后,他难得心情大好,稀奇看洪磊:啧,这哪儿来的活宝?
“方才郭将军屡次战胜,你为何不服?”赵泽雍威严发问。
“我没有不服郭将军!”洪磊急切表明,惊觉自己最开始的话有歧义,他磕磕巴巴,艰难解释:“郭将军武艺高、高强,又是身经百战的、的好汉,一看就是练家子,西北军出来的,奋勇杀敌好威风,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郭达纳闷问:“那你不服什么?”
“武艺。”洪磊鼓足勇气,满怀希冀,认真道:“我会日夜苦练,再过十年八年,说不定就能、能、能——”
“战胜本将军?”郭达挑眉。
洪磊小心翼翼点头。
“唉,再过十年八年本将军都快四十了!”郭达夸大其词,有意逗弄,深沉摇头:“到时你战胜一个老头子,有甚了不起的。”
洪磊脱口而出:“可您现在年轻啊,现在您打倒更年轻的我,十年八年后,我——”洪磊忽然看见容佑棠拼命对自己摇食指,他赶紧闭嘴。
赵泽雍摇摇头,语重心长训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战场拼杀若技不如人,必将输去唯一性命,敌人绝无可能等你‘十年八年’!刚才对阵,郭将军因是自己人,才点到为止,其意在指教,若换成两军交战,你的尸体早已被千军万马踩踏成肉泥,岂能好端端站着跳脚?”
人群鸦雀无声,肃然起敬。
赵泽雍威严逼视:“你可知错?”
洪磊红头涨脸,愧疚得连眼眶都羞红,心甘情愿,第四次下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