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张新叶不厚道地挑起唇,这人有病呢!男人那地方有病还算是男人么,他老婆也真能忍的。
“你在偷笑?”
“没有。”
张新叶低低笑着,他很想拍拍高韧的肩膀说‘兄弟,有病治病不要放弃治疗啊!’
高韧不用看就知道张新叶的表情:“张新叶,不要让我听到这种口气。”
“切。”
“张新叶,说那么多,我听得懂,你恨我,不为别的,是没让你进军校不是吗?”
张新叶皱了皱眉,侧过身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你不怨我别的,就是因为这个。”
张新叶仍旧不做声,有什么好说的,这人说的意思他听懂了,不就是说他张新叶对高韧不是真心的,只不过是贪图人家的权势?
“你复员前一个月的时间你打了多少次病假条?你觉得很好看吗?按特种的规矩倒数三名必须劝退。”
张新叶哼了声,他那个月的成绩能好?按月份推,那个月就有了麻团,他整日里晕沉沉地,请病假去看医生,也没瞧出什么来,那小东西生命力强,紧紧扒着他不放,不然早就没了。
张新叶很想风轻云淡地说一句都过去了,然后装逼的和对方一笑泯恩仇,但他做不到,“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是点了我,没错,我承认那个月请假太多,但是那不违反规定吧,我年休攒起来休的,没有违反任何规定吧。”
“是,你没有违反任何规定,是我容不下你。你想要这句话?”
张新叶猛然坐起身,盘着腿,“高首长,以前你是干部我是兵,你的命令我没办法违抗,现在,你是部队上的首长,我是地方小老百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过节和深交,你来我家住住,说是战友情,咱是爷们也不会拒绝,以前的事不提成么?”
夜风吹着小窗帘,扑棱扑棱发出响声,张新叶和高韧两人背对背地躺在一张床上,中间无形的留出一条缝隙,一条从未消失过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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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张新叶对高韧的认知,他觉得高韧绝对会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走,没想到得是,这高韧年纪长了,身体更壮,脸皮也厚了!竟然不走人,硬是在他家住着,说什么帮亲戚看一下茶场的工作状态,评估一下投资的可行性。
评估什么啊,这投资不就是高韧的一句话?
只是他闹不明白,高韧怎么就能拉下面子和一位普通的经商失败的茶农聊得那么开心,整日里跟在他爹屁股后面,虽然不是拍马屁,但看着就够肉麻!弄得他这个亲生儿子特别没地位。
村子小人口少,出现个新面孔,不出半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都知道倒了霉的老张家来了个面皮好看的城里人,那人还是新叶的战友,特别有钱呢。
张新叶觉得如果麻团还在,估计村子里的人都会说,那老张家小麻团的亲爹来了!指不定会说成什么样呢,山里人家没事闲谈,还能谈什么?
高韧对农活是不在行的,每日里只是帮着翻翻土之类的,其它的事,他不会,这天他们爷三去茶园翻土。
走在林间小路上,高韧瞅瞅走在最前方的张新叶,那人走在一片树荫里,斑驳地光点洒了满身,扛着扁担的样子很像当年扛着重装武器,那时他们都很年轻。
高韧问着张国昌,“叔,小麻团很可爱,人长得好看,又聪明,您真有福气。”
“可不是吗!我家麻团全村里就没这么个人物!隔壁老孙家的那倒霉孩子傻里吧唧的,现在还不会数数呢!哎,当年新叶出生时,村里的老人都说这孩子聪明,将来准能出人头地,谁知耽误了就知道玩,调皮着呢,老师见了他都头疼。想着还有参军这条路呢,哎……没考上军校就算了,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孙子。”
张国昌不再言语,默默抽着烟。张新叶回来的时候是家里最困难的时期,那段时间日子真的难熬,要债的天天来,村里人的冷眼,他们老张家在村子里根本抬不起头来。
那段时间过得太累,他都没有仔细问儿子,这孙子怎么来的。等日子轻松了,他也没再去问儿子,孙子都这么大了,小脸儿嫩,又黏人,一口一声爷爷,叫的他老心肝发颤,还问啥啊。
张国昌说,“我这儿子啊,部队上的事一个字都不说,每年都有战友给他寄信也不见他回,从来没有战友串门的事,就连隔壁老孙家的女婿姓许的来了也从不说部队上的事,他就这么个傻样。”
唧唧喳喳……高韧总算看清了,张新叶聒噪的根在哪里。
高韧深深看了张新叶一眼:“他在部队上很好,他和战友的关系好着呢。”
张国昌叹了口气,“上次去w市也不打个招呼,四五年没见面了这不想啊,怎么也算半个地主也该请你们吃饭。”
高韧思索了一番问:“四五年没见面?”
“是啊,复员四年了。”
高韧看过去,张新叶正好回头,皮肤上渗出汗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大眼睛特别亮。
高韧问:“叔,你知道他在那支部队服役吗?我在七年前就调走了,不知道他后来服役的部队。”
“不知道呢,怎么问都不说。”张国昌掏出一支烟卷,看了看对方手中的烟盒,手悬在半空中,也不好往回手,这人有钱,抽的中华。
高韧接过烟先给张国昌点了烟,自己也点燃了香烟,被浓烈的刺鼻味道呛着,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