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宏虽没见过真正的传国玉玺,但粗粗一看也能看出此物非同小可。本想将那名乞丐捉起来审问,但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家中也只有老仆和小厮,更怕搏斗中损伤了玉玺,权衡之下,终是拿出家中积蓄,与那名乞丐做了交换。
曹宏之所以会选择在大朝会上公然进献玉玺,也是因为他出身于寒门,即便在新朝里担任了官职,仍是一无背景,二无靠山,三无通天之路,这才不得不铤而走险,把玉玺藏在官帽之中,偷偷带到大朝会上。
听他说完,一众朝臣再一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信者有,不信者亦有,半信半疑者最甚。
“陛下,不如命人取几本前朝遗诏过来,与此物做一对比。”礼部尚书纪鸿提出了一个相对靠谱的法子。
这是个最直观的辨别之法,一如验证笔迹,将真迹和需要考证之物做比较。虽然即便是一模一样也不能当场判定后者为真,可若是二者存在差异,那后者便毫无疑问是在作假。
但不等戚云恒接言,大殿的最前排最左侧便传来哧哧一笑,“费那劲干嘛?”
一众朝臣立刻齐刷刷地转头,随即发现搅乱殿中气氛者正是之前才刚刚闹过一场的皇夫欧阳。
“重檐有何高见?”戚云恒并不希望欧阳搅进此事,但还是不得不出言问上一句,以免有朝臣质疑欧阳的轻浮与轻率,再与他呛了起来。
“回陛下,并无。”欧阳嘻嘻一笑,不等周围人进一步地齐刷刷变脸,便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十年前,新婚后,微臣曾将一块碎玉送与陛下把玩?”
“重檐说的可是此物?”戚云恒微微一怔,跟着就将自己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从中取出一块形状很不规则的碎玉。
看到戚云恒当场就把自己说的碎玉拿了出来,再一看那碎玉虽未经过雕琢,但棱角均已磨平,显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欧阳的心情不由复杂起来,定了定神才点头道:“正是此物。”
戚云恒看了看手中碎玉,仍不明白欧阳为何会突然提到此物。
正如欧阳所言,这块碎玉就是他随手扔给戚云恒把玩的。玉的质地虽然称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通透得几乎无可挑剔,但体积太小,又明显有过碎裂,其价值就变得十分有限。
只是这块玉的底部刻有一个云字,以致于戚云恒一度以为这玉是欧阳亲手镌刻的印章,只因为恒心有限,尚未完成就没了继续的耐性,又不想白费心思,这才故作不在意地丢弃给他。
也正因为生出了这般美好的期盼,戚云恒便将碎玉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身边,一度还将其当成私章使用……
——私章?!
戚云恒忽地眼睛一亮,想到某种可能,当即对魏公公道:“魏卿,将你手中之玉呈上!”
魏公公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这枚真假难辨的传国玉玺送到戚云恒的案前。
戚云恒扯过一张白纸,拿起曹宏所献玉玺,沾了些朱红色的印泥,重重地压在纸上,但跟着就将这枚玉玺丢到一旁,重新拿起自己的那块碎玉,沾上同样的印泥,压在玉玺之印的旁边。
然后,戚云恒便将这张纸举了起来。
如他猜测的一样,碎玉印下的云字和玉玺上“奉天承运”四个字中的运字竟是一般大小,一模一样!
难道……
戚云恒的心情顿时也和欧阳一样复杂起来。
与此同时,随着这张纸的举起,不少朝臣也看到了白纸上的印记。
文官们依旧是满头雾水,武将这边却很快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惊呼,使得一众不知情者愈发地云里雾里,迷惑不安。
“我的娘呀,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传国玉玺?!”
终于,翼国公粗犷的声音为众人解开了谜团。
戚云恒手中的碎玉只在下达密令时才会作为私章使用,见过这种密令的文臣寥寥无几,如翼国公这样的武将却是没少在征战中与之打过交道。只是能够在瞬息间便将私章和玉玺联系到一起的武将实在是少之又少,而意识到这一点还敢于将它说出来的,更是只有翼国公一个。
文官堆里的朱边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他倒是见过这块碎玉,只是近几年,他的眼神愈发不济,费了老大的劲也没看清戚云恒举起的那张纸上到底印出了什么。
“陛下,可否让臣等开开眼界?”朱边果断上前一步,向戚云恒索要那张同时盖了云字私章和玉玺的白纸。
戚云恒微微一笑,将这张纸交给魏公公,再由他转交给朱边,在朝臣中传阅。
看到纸上的对比,再联想翼国公的惊呼,文官这边也终于明白过来。
——碎玉上的云字竟与玉玺上的运字里的云字一般大小,一模一样!
可玉玺是今日由曹宏献上的,而碎玉却是十年前就落在了戚云恒的手里,还是皇夫给的!
刹那间,朝臣们不由得浮想联翩。
朱边更是直接转过身来,朝欧阳郑重地施了一礼,然后直言问道:“微臣斗胆问上一句,不知皇夫所献的云字玉乃是从何而来?”
——献你个大头鬼,我那时就是随手扔出去的!
欧阳扯了扯嘴角,但还是开口答道:“捡来的。”
“捡?!”
朝臣们全都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皇夫在胡说八道。
“没错,就是捡来的。”欧阳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至于具体怎么捡,其中的过程,恕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