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
七公主要出嫁了,定下的亲是西王母身边的三殿下,那个殿下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人品,而且不知为什么对七公主一往情深得很。人人都说这下好了,天庭可要去了一个煞神了。
七公主却丝毫没有一点想出嫁的意思,该去天衡星君那里照去不误,还经常拖着天衡到妙手园来一坐半天。阿怀只好把陈年的酒和上好的点心都拿出来孝敬给她老人家,生怕她一不高兴就把自己这药园子给掀了。
这天七公主又带着天衡来了,天衡才在一场恶战里受了伤,听说是有位神将和魔尊之间为了比武在新天界私斗起来,险些翻了天,玉帝震怒,派了人去捉,中间就有天衡星君。这次天衡伤得不轻,七公主拖他过来,也是为了借琉璃树的树气给他疗伤。阿怀在一边看了说:“七殿下,你让天衡吸了我这琉璃树的气,可知它开花就要晚百年?”
七公主冷冷说:“你再啰嗦,我便把这破树连根拔了。”
阿怀退后一步,说:“您老人家自便吧。”
这时宜语和梦璃从外面来了,她们是花神身边新到的采香女仙,专制香料的,上天不过三百年。宜语看见宁镇怀,刚笑出来,忽然又看见七公主和天衡星君在岛上的琉璃树下坐着,顿时煞白了一张小脸,连冷汗都出来了。
宁镇怀笑笑说:“今天是来采玉蝴蝶还是白芷?”
梦璃比宜语稍稍成仙早些,脾性也稳重些,便说:“是采白莲。”
“哦,今天做的是白莲香?”宁镇怀一指北边的池子说:“白莲今天早上刚开,正是新鲜,快些去吧。”
梦璃赶紧拉了宜语就往北边走,好容易绕过七公主。到了池子边,宜语才松了一口气,对梦璃吐吐舌头说:“我后背上都是冷汗。”梦璃伸手掐下一朵开得正好的白莲,说:“其实也不用怕,最起码有阿怀在,七殿下不会怎么样。就算阿怀不能挡下七殿下,天衡星君心地最善,不会见死不救的。”
宜语微微红了脸说:“阿怀倒是很好的。”
梦璃摇摇头,说:“你看人从来只看一张脸,人若是要论起来,还是要看风骨的。”宜语被她一塞,鼓起腮帮子说:“是是,阿怀怎么也比不上你看中的那个新上天的、有风骨的、管黄连的、长得白白净净的小清河药仙。”梦璃拿手里的白莲甩了她一脸水,说:“乱嚼舌头,该撕了这张嘴。”
这边两个人正说着,忽然园子门口进来一个人,白衣光华,一派温和,正是清辉灵君。宜语凑近梦璃说:“可看见了,这就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白衣公子清辉灵君,全天下再也没有一个人能穿出那样的白衣裳来。”梦璃正看时,忽然天上又飘来一朵云,从云上直接跳下一个粉红粉白的身影,可惜落的地方不太好,正好落在天衡星君和七公主之间,还歪倒在天衡的一条伤腿上,把天衡压得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原来这人正是桃叶,桃叶一跳下来就觉得不对,再抬头看清眼前人时,吓得声音都没有了。
七公主缓缓从腰间抽出长鞭,天衡不顾伤口,开口叫她:“殿下莫伤无辜……”七公主转过头来看他,说:“无辜?她压伤了你,就该比你痛一百倍!”话音刚落,一条鞭子已经毒龙一样朝着桃叶过来了,桃叶心知躲不过了,低头把怀里的蜜桃脯子护好,只等那一阵剧痛。
“啪——”
梦璃宜语惊呆在原地,看着原本离得很远的清辉灵君瞬间扑到了桃叶面前,替她挡下了一鞭,一袭白衣上慢慢渗出血来。桃叶被清辉灵君护在怀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反应过来是清辉替自己挨了鞭子,心口像被人捶了一拳一样,只是抓着清辉的手臂不放,说:“你……你……你怎么能……”说着就扯着清辉呜呜地哭了起来。倒是清辉,痛得流汗,还拍拍她的背说:“你快给七殿下道歉,说以后不敢了。”
七公主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却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拉起天衡,腾云驾雾地走了,只留下一地摸不着头脑的人。清辉强撑着护住桃叶,这会儿七公主一走,立刻撑不住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气。七公主的鞭子是神器,随便打在身上也是痛彻骨髓,何况这一鞭又是用了十足十力气。桃叶心里又高兴又心疼又后悔,跪坐在清辉旁边放声大哭。清辉看她这个样子,摸摸她的脑袋说:“别哭了,可不要再这样冒冒失失的了,万一下次我不在怎么办?”
桃叶一听,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的相思终于是有了着落,心里的委屈都化开了,哭得更凶。阿怀从河对岸跳到岛上去给清辉查看伤势,没什么大碍,就让他靠着琉璃树吸树气止痛疗伤。
宜语看清辉和桃叶看得羡慕不已,梦璃打趣她:“若是你的话,一鞭子换个情郎,要是不要?”
宜语突然沉默下来,黯然说:“我哪里有那么好的命,听说那桃叶是当年王母娘娘游园时亲手点化的一颗蟠桃,娘娘喜欢她,特别赐了术法和天衣,还让她管着蟠桃园,她又是一等一的模样,怎么是我们这些从下界来的些微小仙能比的,若我是清辉,也必定去救她……”梦璃看她眼圈都红了,一时无话,便也沉默下来想自己的心事。
这边桃叶把怀里的蜜桃脯子拿出来放在清辉手上,清辉一个一个地放进嘴里吃掉,两个人对着傻笑,笑得比蜜桃脯子还甜。
阿怀在一边看得牙酸,大叫受不了,被桃叶和清辉一起踹下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