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公子……。”陈叔有些犹豫。
自家公子那么纤细的人,真要将他一人留在这河中小船上而独自逃命?
这是背主!
未等他说完,那少年便沉了声命令:“勿需多言!”
他声音不大,甚至是温和的,但是却隐隐透出一种绝对的,容不得人反驳的气势来。
船外陈叔迟疑一会儿,应道:“是,公子!”
似乎一直被忽视的那伙人怒了:“说走便走,你以为走的掉吗?当我们兄弟是死人吗?”
虽未见到人,但是光这洪声便震的小舟晃了三晃,可见那人何其魁梧。
那少年终于转头了,眼神清冷,看了那帘子一眼,然后,他的手动了。
那是一只很白净的手,比起常人略微瘦小了一些,却出奇的好看,抬手间,柔中带厉,静中掺
动。
只见那玉白的手腕一转,不知何时携在指尖的数根银针便向帘子飞去。
只是数根小小的银针,却陡然穿透了船上乌篷,‘叮叮叮’几声轻响,似是打在了什么兵器上,接着便是落水声。
“阻我者,死!”那少年眉目一棱,一丝冷笑浮现在唇边,看的人平白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侧头看了看靠在一边好整以暇的阮笑尘,站起身便向外走去。
阮笑尘瘪瘪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当然,更加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船体的摇晃剧烈起来,乌篷外的打斗声极是激烈,不时传来一声惨叫,却都不属于那人。阮笑尘记得清楚,那人音色清润,决计不会发出这样惨烈的叫声来。他甚至怀疑,那个清逸如风的少年怎会惨叫?
惨叫,不属于他!
这不是猜想,而是笃定,笃定那人的清润,笃定他清柔外表下的坚韧。
不过只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人便进来了,依旧白衣胜雪,不染一丝血迹,清逸出尘的如世外谪仙一般。
他侧着头看着倚靠在那里的阮笑尘,不说话,阮笑尘悠闲问道:“那些人是谁?”
“东荷的。”少年坐回原处,轻拉了衣摆一下,淡淡应声。
“为什么杀你?”阮笑尘再次吃惊一下。
东荷国与北越虽相邻,但路途依旧遥远,通路以山路为多,路途艰险,而这些东荷的高手千里迢迢来北越,却只是为了了结这个清润少年的性命?
他是何人?何以惹来这等杀身之祸?
那人听他问,微微歪着头奇怪的瞅着他,眸光流转,不说话。
见他清冷神情,阮笑尘方才觉得自己太过唐突,抿唇一笑,邪魅灿然:“抱歉,是我唐突了。”
少年不答,懒散的倚在那窗口,似乎是不屑于答话,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
阮笑尘突然靠近他,英气眉宇间露出一点别样的神色来,轻声道:“别动。”
少年怪异的看着他,果真未曾动弹。
阮笑尘伸出修长手指抚上他温玉般的脸颊,轻抚而过,指尖一点殷红的血迹。
那是别人的血,不知何时溅了他的脸。
不知怎的,阮笑尘不喜欢这人沾血的样子,他该适合清雅俊秀的,他不该沾血。
血,只会污了他!
微有轻声响,阮笑尘飞快伸手去挡,指间用力,赫然整齐的夹着数根银针,闪着寒光的针尖湛湛抵着鼻尖。
那少年微抬的手还未放下,眉间微蹙的看着他,眼神带着狠透着厉,薄唇轻启,吐出隐含愤怒的二字:“无礼!”
阮笑尘细细看他,果真微微红了脸,粉嫩的脸颊比之前的清冷看上去要可爱的多,阮笑尘仰头大笑:“你在害羞?”
话音未落,一把袖剑便朝着胸口刺来,速度快,力道猛。
阮笑尘略略吃惊了一下,慌忙用手中未出鞘的长剑去隔开来。
少年白衣一闪,旋身到了船头帘边,俊俏脸上一层薄怒,目露冷光,杀气纵横。
阮笑尘无赖般走近:“不过是替你擦血,何必生气?”他眸光一闪,似乎恍然大悟一般的大笑:“莫非是你想到别处去了?”
眼前再射来一排银针,少年怒斥:“找死!”
拔剑挡在眼前,‘叮叮叮’一阵响,那些小小的银针竟然全数刺进剑身,硬生生将一把长剑变成狼牙棒!阮笑尘看着手中剑,笑的不可遏止。
抬头望那少年,有微风吹来,那少年却衣衫未动,阮笑尘心下惊叹,那衣料轻软却未被风掀动分毫,分明是发了内力。
这人,好厉害的功夫。
就这么简单的被激起了好斗心,剑过风起,那少年纵身跃开,衣衫拂动,那深厚内力竟然收发自如。
阮笑尘笑的双眼似新月,目光却倨傲不输,一把剑使出万千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