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上了马车坐到我对面,顺手递上了一个托盘,托盘上一壶美酒两个酒杯。
“张公子先喝杯酒压压惊吧。”轻舞柔声说着,把托盘举到我眼前。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来,感激地说:“轻舞姑娘如此心细,得到姑娘垂青,我真是三生有幸。”
轻舞笑得妩媚,起身坐到我旁边的座位,半个身子靠在我身上。
“能得到公子的青睐才是轻舞的福气呢。”轻舞在我耳边低语,香气萦绕在我鼻端。
我轻咳一声,拿起另一杯酒敬她:“路途漫漫,可否请姑娘陪我共饮几杯?”
轻舞的手在我的手上缓慢地滑过才接过杯子,娇笑着说:“有何不可呢?”
我俩你来我往地聊天喝酒,她假意勾引,我装傻充愣,各怀鬼胎却相安无事。
轻舞一出现想要与我共坐,我就知道了她此行的目的。天启不是傻瓜,我能想到队伍中出现奸细,他也毕必然会想到,所以她派来轻舞试探我,如果我不是,她还可以用来保护我这个关键的棋子,一举两得。
而我,既可以利用她的保护,又可以借机减轻天启对我的怀疑,还可以在小心谨慎的情况下套两句话,何乐而不为呢?
“听闻公子是京城中人,想必是见过大世面的,京城官员众多,公子可曾与某个将相王候相识相交过?”轻舞拐弯抹角地打探我的底细,表面上却做出对京城中人感兴趣的样子。
我谦虚地摆摆手,略带无奈地说:“我乃一介平民,哪里能跟京城中达官贵人相识相交?不过我爷爷倒是承蒙朝廷厚爱做了个从六品官员,结识了当时朝廷有名的谏臣陆不为(二声)。我爷爷活着的时候总爱对我说,陆大人曾在我很小的时候抱过我,可惜后来我家道中落,陆大人不久也病逝。”
轻舞安慰我道:“公子此后跟着王爷替天行道,必然能大有所为,不负你光宗耀祖的名讳,你爷爷与陆大人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备感欣慰的。”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犹记得我与陆大人的长孙陆伯宪在他府上花园玩耍,陆大人用园中梅花教育我们要像梅花一样不畏困苦,自强不息。”说完,我抬起手,用衣袖抹了下眼角,目光涣散,似是陷入回忆无法自拔。
轻舞将一方手帕递到我眼前,我像大梦初醒般惊讶地看着她,然后不好意思地接过来,轻声说:“古语云: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却被往事弄得垂泪,真是让姑娘见笑了,恐怕以后再无颜见姑娘了。”
轻舞握住我的手,柔声说:“公子是性情中人,我为公子的真性情折服,又怎么会笑话你呢?”
我谢过轻舞,用手帕擦着眼角,同时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的表演叫了声好。轻舞达到试探的目的,便不再与我绕圈子,不过言辞中的小心谨慎却并末减少,这倒让我佩服不已。
既然我已经“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信息,那么就轮到我收些“好处”了。
“我与姑娘相识一场,却还不知姑娘家乡在哪,甚至连姑娘真姓实名也不曾了解,实在汗颜。不知姑娘是否方便告知在下?”我真诚地看着轻舞,她几不可查地愣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平常的媚笑。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家远在东南的周止,我本姓方,名妩青,祖上世代为农,虽说日子贫苦,但一家人和乐融融。可是在我十三岁时,家乡大旱,我家一共五个孩子,当时的境况养活一个都困难,更何况是五个?我就被父母安排由舅舅送给栲水的大户人家做女僮,从那时起我便认识了王爷。刚去没几天,有次我打扫庭院,看到好多穿着华装丽服的美丽女子在院中翩翩起舞,我被她们的舞步吸引,忍不住也跟着跳起来。当时跳得起劲,竟不知王爷正巧经过,如果是一般主子,见到仆人不好好干活,一定会把仆人打出府去,可王爷没有,他等我跳完,让人给我换上漂亮的衣服,还让那群舞姬教我跳舞,后来我就由王爷赐名,改叫轻舞了。”轻舞讲完,目光中满是对天启的崇敬之情,而我对她所说的往事则将信将疑。
“王爷真乃宅心仁厚气度非凡的豪杰,不知当时王爷多大?”我顺着她的心思赞了天启一句后问道。
轻舞顿了顿,说:“王爷长我四岁,那时才十七。”
“王爷年轻至此却有如此肚量,我能跟随王爷真是三生有幸。”轻舞被我称赞天启的话触动,轻点了下头,露出赞同的神态。
“对了,姑娘生于周止,想必对那里的民俗十分了解吧?听说周止有种酒,第一口喝下去苦得人直吐舌头,但越喝越甜,不知姑娘记不记得那叫什么酒?”我转移话题,带着一脸的好奇看着轻舞。
轻舞听我提到家乡的特产,不禁兴味盎然地说:“听你的描述,这酒必是‘厚甘’无疑了。此酒还有个特点,就是不能用一般酒杯饮用,只有用白玉酒杯才能达到你说的效果,如果是一般杯子或其它杯子,厚甘就不会变甜而一直是苦的。”
我瞪大眼睛,惊叹:“竟然这么神奇?”
“正是,还不止如此,这个白玉杯也是有讲究的,不同于普通酒杯,这个白玉杯的底部是圆的,所以要有个底盘才能放在桌上。”轻舞越说越起劲,她见我对此兴趣深厚,不禁又多说了几句,“这个底盘倒是没太多讲究,但如若是用金银等金属做的,则会比其它材质的要先品到甜味。”
我一边听着她的介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