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君西都特沉默，阿天一直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比起林君西那惨样，阿天显然好了很多。因为即使阿天后来护住了林君西，林君西也还是返过来又护住了阿天。

阿天以为林君西对他好，这一晚又惊又吓的，还好现在可以回家了，心里终于又高兴了，于是走了一会儿，他又想伸手拽林君西。

可是这一拽却给林君西惹毛了，回头就冲他嚷道，“滚！”

时至深夜，道路上除了偶尔来往的车辆，基本没什么路人。

林君西这一嗓子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特别嘹亮，吓得阿天连连后退了两步，只怔怔地望着林君西，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林君西却依然嚷的吓人，“你说你还会干点什么？！连他妈一碗面你都送不好你还能干点什么？！”

“你知不知道那帮人是什么人？是老子的仇人！比他妈仇人还仇人！都他妈因为你！老子今天要给仇人认错！你给我滚！”

阿天被嚷的一愣一愣的，眼睛都快红了，却还忍不住想上前拽住林君西。

可是林君西却像疯了一样，不住地推搡着他、还对他拳打脚踢，“我他妈不就是抢你条链子吗？给你、给你、都他妈还给你！”

林君西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全部掏了出来扔到了阿天的脸上，“滚！滚！再也别让我看见你！你要是再敢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废了你！”

阿天懵了，一边小声嘟囔着“不要、不要，不要钱、要你…”，一边捡起地上的钱往林君西手里塞。

“可是我他妈不要你！”

这一嗓子喊的太大声了，都带上了一种声嘶力竭。

阿天终于愣住了，就那么呆呆地望着林君西，一动不动。

“滚！你给我滚！别他妈再跟着我了！你就是个弱智！智障！知道吗？！他们骂你骂的没错！你就是个傻逼！”

林君西双眼通红，喘着粗气蹲到了地上。

他不明白他现在是在干什么，他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其实都不怪傻子，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将满腔的悲愤和怒火全部撒在傻子身上。

空荡荡的街道归于了平静。

阿天默默地看着林君西，隔了很久，才像是明白了林君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傻子体会不了林君西的心情，但是傻子长着眼睛。

他又一次不知死活、死皮赖脸地凑到了林君西身边，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伸手拉林君西，而是直接从兜里翻出一个东西，迅速贴到了林君西的脸上。

“你他妈要干嘛？”

林君西刚要抬手挥开傻子，摸摸脸上的东西，却发现只是一片普通的创可贴。

“干净的，”傻子唯唯诺诺地嘟囔了一句，“不脏。”

林君西愣了一下，心里顿时涌起一种异样的不知所措。

可是傻子似乎完全没有计较林君西之前对他的辱骂，毕竟么，他是个傻子呀，怎么可能听懂那些伤人的字眼，又怎么可能体会到那些由言语所带来的痛彻心扉。

所以最后的时候，傻子的脸上都还是带着那种傻兮兮的笑的。

他就那么“嘿嘿”着，又多看了林君西两眼，虽然那眼神里，全是一种林君西从来不曾见过的东西。

而那不曾见过的东西太蜇人了，以至于傻子是如何从地上站起来，又是如何带着那种傻兮兮的笑容渐渐远去时，林君西都还呆呆地摸着自己脸上那块创可贴，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傻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幕中，林君西才猛然觉得鼻子一酸，然后皱了皱眉头，将脑袋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第10章 第 10 章

回到面馆的时候，店里已经关门了。

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连盏夜灯都没给留。

也难怪，老陈最抠门了，美名其曰省电省水省能源，其实就是心疼那几个钱。

林君西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店里，到处黑漆马虎的，他也懒得开灯，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店中央，连根烟都没心情点。

他的脑子乱乱的，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多了，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

以前还好，每天都有那么多的局儿等着他，不是今天和那帮出去办事，就是明天和这帮出去鬼混，再不起还有白冰他们陪他混日子，累了烦了就喝点酒，晕晕乎乎地往床上一趟，睁眼睛又是新的一天，那日子过得是多么风生水起。

可是后来不一样了，喧嚣过后，当一切归于平静时，林君西才终于觉得，其实自己是那么的空虚和堕落。

两年前的林君西还活的特单纯，那时候他年纪小，缺吃缺穿又缺爱。自打认识了那帮被称作是不学无术的小混子以后，他就像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有大哥多好啊，有兄弟多棒啊，走到哪都趾高气昂的，想骂谁骂谁，想欺负谁欺负谁，出去有哥们陪着，上面有大哥罩着，那日子过的多滋润啊。

林君西不但在这些人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和对友情温情各种情的需求，他还觉得痞子怎么了？混子怎么了？他最落魄的时候不就是这些人还拿他当人看，当所有人都瞧不起他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是这帮人，他觉得其实他们这种人是最讲义气、最有血性、最为仗义的。

施展和二平，也是那其中之一。

像他们这种小马仔也不是天天跟在大哥身边混的，虽然他们跟的不是一个大哥，但是自从认识以后，他们整天都泡在一起。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