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等老邱发泄完了,柳清辉才委委屈屈地说:“秦书成占了我的美人,他的马还占了我的马,我自己还被人压,怎么这样倒霉的事都让我遇上了,要是再不找回点面子,我就不要活了!”老邱一听是为这个,“噗嗤”一声笑了,道:“以后有机会我让你在上面,却不许再去嫖了,再让我发现了,剥了你的皮!”柳清辉见老邱气消,赶忙答应。两人和好如初。
五月的时候,柳清辉接了一封信,是他远在京城的远房表叔写来的。这表叔和他父亲极好,在京城和南方好几个大城都有生意,柳老爷去京城都住他家。柳清辉嫁了妹子南下时曾给他写过一封信,交代自己的落脚之地。这次表叔正好去南方巡视生意回来路过南水,就来看一看表侄,先遣仆人来送信。
这表叔姓霍,名飞鹏,表字大鹏。三十多岁年纪,却是家业巨大,虽不说富可倾国,却也可在商界翻云覆雨。柳清辉最是佩服这年轻表叔,是以十分郑重地收拾屋子迎接表叔。
这天早上,张擎起晚了。因昨日铺子里客人有点争执,百般劝解,才把事情平息。等自己收拾完睡觉已经半夜了,所以就起晚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醒,只是懒着不想起来。想起自己已经两年整没有见到秦书成了,心里就空落落的。他到底活着还是死了?不知道。就这样等下去吗?也不知道,只要自己不死,日子就这样过吧?还能怎么样呢?日复一日的消磨让人有点沮丧了,让他不知道在这异世该怎样安排自己的位置。前路茫茫,何处是家?
出了好一阵子的神,才勉强爬起来,穿衣洗漱,早饭也不想吃了。小盏早过东院去了。因为现在张擎不怎么管铺子,反而闲了下来,那两个兵士也早已打发回去了,家里冷清的很。
清晨的栀子花最是清香了,折几枝去供着菩萨吧。
这时辰虽然过了早饭时间了,老邱想必还没收拾清,多个孩子,事情却好像多了十个人似的。
今天柳清辉表叔来,自己要不要过去呢?还是不要了,在家里消磨一日吧。
正是夏初,微风习习,张擎外面穿了一件自己设计的七分喇叭袖月白丝袍。薄薄的料子,很垂顺,白色丝绦束腰,腰里只悬了个精巧的彩色荷包,白色罗袜踏着木屐。折了几枝栀子花,先供了菩萨,留下两枝自己赏玩。
正坐在正屋石榴树下懒散着,忽听街门响,忙去开门。打开一看,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高大结实,黄罗衫,洒金黑折扇,头戴黑纱冠,容长脸面,唇上一字胡须,两道剑眉,眼神深邃,精光内蕴。不认识。张擎开口问:“你是……”那人刚才还表情闲适,见了张擎立刻睁开眼睛,喜上眉头,说道:“小新雨,还记得我吗?”
33、冷落 …
张擎一愣,立刻答道:“你找错人了。”就想关门。那人一只脚迈进门里,卡住门,挑了挑右眉,笑道:“不记得?霍爷可记得你!”说着硬挤进来,把门关上。张擎暗暗咬着牙,扭头就走。那霍爷快步跟上,连说:“哎呀,慢些,着什么急呀?咱们有的是时间叙旧呢。”
张擎走到二门,看那人紧跟进来,就快跑了几步,冲进屋里,“哐”地一声把门关上。霍飞鹏在外打门:“开门,新雨!你又淘气,爷又不是不疼你!”
片刻,两扇门“哗”向两边一分,张擎迎面走出,衣服已经换了。穿了一件浅蓝布袍,同色丝绦拦腰系住,一双黑布鞋,负手在后,冷冷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霍飞鹏刚才看到张擎穿那一身,色眼直冒星星,看张擎出来换了衣服,正在惋惜,听张擎此问,折扇刷地一合,在手心敲了敲,笑道:“不想怎样,叙叙旧嘛。”
张擎冷笑道:“我和霍爷无旧可叙,你请回吧。”
霍飞鹏见张擎不假颜色,也沉下脸来道:“你以为背后有个将军给你撑腰,爷就动不了你吗?不要说他死了,就是活着,爷也不怕他!”顿了顿,又缓和下神色道:“当日若不是柳表兄要你,不好和他争,我早就把你赎走了,谁想世事多变,你竟落在此地。新雨,你乖乖的,爷不计较,要钱要物,爷有的是。跟爷走,也不叫你为奴,和爷过几年快活日子是正经!”说着就要拉张擎的手。
张擎大怒。听了他这些侮辱之言,心中悲愤,若是原来的新雨,若是自己没有遇到秦书成,下场不过如此!忍耐不住,左手一挥,一支小箭“嗖”地射出,钉在霍飞鹏右肩头。
霍飞鹏没有防备,猛然中箭,直觉身体右半边有些麻痹起来,右臂抬不起来了。惊讶万分,但是立刻反应过来,折扇交到左手,带着劲风打向张擎的面门,竟是有招有法。霍飞鹏走南闯北,也是有武技在身的,虽不高明,因他身材高大,力气也不小,防身是够用的。张擎右手在后,正拿着柳叶剑,立时抽出,“当”的一声架住,折扇是铁骨的。
两个人打了几个来回,霍飞鹏行动缓慢,但是力大,张擎力小,但是身柔剑快,打个平手。又过了片时,霍飞鹏药效发作,倒在地上。张擎剑压在他喉边,霍飞鹏道:“你敢杀我?我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