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欢天喜地地拿着照片走了,走前还给了青一个大大的拥抱,青就微笑着,看他走出了门,心情好像被彬传染得明朗了起来。
彬把青抱在怀里时,很高兴和青又进了一步,极力克制下了想吻青的冲动。和青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当他每次看着青淡淡的笑容的时候,他就感觉得到青心里有个人,扎得很深。他想他得慢慢来,青是个慢热的人,要一点一滴地打动他,然后进到他心里再也不出来。
没过几天,那组服装照片很快就通过品牌商审核,准备随下期杂志发表。彬接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打电话给青,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他把消息告诉青时,听青那电话那头说:“……嗯……我知道了……”似乎在重重地喘息,语气里有压制,好像很痛苦。
彬感觉有些不对劲。“青,你怎么了?”他紧接着问。
“……没……什么……”青的回答断断续续,很艰难,有虚弱感。
“青,你倒底怎么了?”彬立刻紧张起来。
“……胃……痛……”
“青,你还能开门吧,现在你把门锁打开,然后等着我,我现在就过去!”彬电话没讲完,已经拿了摩托车钥匙飞速向门外跑去。一路风驰电掣。
当他冲进门时,青正躺在沙发上,手死死地按着胃部,双眼紧紧闭着,面色苍白,冷汗淋漓,大口大口用力地喘着气。胃部的疼痛,使得他不由自主地紧紧蜷缩,像个刚来到世间无助的婴孩。彬突然间看到青的嘴角有一丝血迹,他的脑袋“嗡”地一声响。
“青,你再坚持会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彬贴近青的耳朵喊着。
青睁开眼睛,无神地望了望他,艰难地摇了摇头,断续说着:“我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不用去医院……”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彬知道青是说一不二的,他也不敢违逆青的意愿,眼下的情况,他又实在搞不清,听青的话意,似乎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不能强行把他送医院去。他紧紧地盯着青,不知怎么办好,又怕青的情况恶化,手机握在手里,已经输好了120三个数,时刻准备第一时间拨打出去。眼下,他只能期待着真像青说的那样,一会儿就好。他给青揉着胸口,给青按捏腿部,把青的手握在手心里……他能感觉到青渐渐地全身都僵直发硬,呼吸困难,他不停地给青揉按着,想让青稍微地好过一些,好在青神志是清醒的。看着青痛苦苍白的脸,他的喉咙里好像堵住了什么东西。
谢天谢地,青渐渐地呼吸平缓了,大汗淋漓,刚才的发作,让他耗尽了力气,沉沉地陷在沙发里,虚弱无力。彬疼惜地给青擦去额头的汗,依旧把青的手轻轻地握着,那冰凉还有些僵硬的手似乎动了动。
“沙发上躺着不舒服,我把你抱床上去吧?”彬在青耳边轻声说。
青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了。
彬看青没有表示什么,就把青从沙上抱起来,走向卧室,轻轻放到床上,然后自己也脱下外套,坐到床上,把虚软的青轻柔地抱起,轻轻圈在胳膊中,让全身冰冷的青依在自己怀里,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他希望自己的体温能让青感受到一丝温暖。他盯着对面的墙壁上淡绿色的壁纸,沉默着,听着青微弱的呼吸,似有似无,有时是长时间的停顿,他的心脏被青的呼吸紧紧拉扯着,他似乎也要没了呼吸。
很久,方才听青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没事了。时间晚了,你回去吧。谢谢你。”
彬放开他,在他后背放了个靠枕说:“好,我先给你倒杯水,再看着你一会儿。”
青没有再说话,靠着枕头闭目休息。彬来到卫生间,打开灯,看了一眼马桶,果然鲜红的血染红了马桶里的水,他鼻子一酸,飞快地用手背擦掉溢出眼角的泪,按下冲水键,借着水声使劲吸了吸鼻子,然后低着头回到厨房倒了杯热水,端送到青嘴边,青喝了几口,摇摇头,彬放下杯子,扶起青,给青轻轻揉着胃部,揉了一会儿,又给青按揉后背,青都由他。
“只是胃痛?”彬问。
青点点头。
“怎么会突然发作得这么厉害?吃了什么刺激性的东西了?”
青摇摇头,没有说话。晚上,他无意中打开了很久都没有打开过的茶几抽屉时,一眼看到了一把钥匙,上面有一个心形的钥匙扣,他的户门钥匙,原来是羽拿着的,他曾以为羽依旧还保留着,心里总还存着一丝丝的幻想和期盼。却不知道何时,羽放回了这里,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这就意味着,羽,再也没有想回来过,意味着,他和羽的感情上的那一点点微弱的联系彻底断裂了,可笑自己竟然那么多年还在一厢情愿!胃就是那时开始剧痛的。
“要不要吃些药?”彬轻声问,那滩血迹总在他眼前晃,晃得他心焦。
“吃过了。”青简单地回答,其实他什么药都没有,说完他在心里迅速搜寻有可能的药名,如果彬继续问他,他不至于露了马脚,否则彬很可能给他买一堆“对的”药来。
“我晚上不走了,陪你一晚,明天再走,行不行?”彬又小声试探着问。
青又摇摇头,过一会儿才说:“我没事,休息一晚就好了。”
“我不放心。我就睡沙发上。”彬还想坚持一下,他心里也知道他的坚持到了青这里,基本上都是无果的。
青果然还是摇了摇头:“真的没关系,我能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