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哥手里提着两样物品,他先拿出个长条盒子给李果。
“给徒儿送支笔,不是什么好笔,还望笑纳。”
熟稔后,罄哥偶尔也会开开玩笑。
李果用的毛笔,写得秃毛,都不舍得换一支。即将过年,显然罄哥也发了工钱,这才给李果买支毛笔。
“谢谢师傅。”
虽说不是什么好笔,但比李果以往用的,要好上许多。
“还有一样东西。公子自打放学假,就跟着赵公应酬,不便当面交你,由我代劳。”
摆上桌子的,是一件四方的物品,用细布包着。罄哥打开细布,里边是一方砚台。
“你看看,砚额上有字,可还认得。”
罄哥指点李果看。
那砚额上果然有朱色的两字,刻的是:南橘。李果学名。
砚台清雅可爱,竟还刻着姓名,以示归属。李果捧起砚台,爱不释手。
赵启谟也是有心,笔墨纸砚中,砚台最是费钱。李果没有砚台,平时用一块平滑的石头研墨。
夜里,躺上床,席子上摆放:木簪、红头须,毛笔,砚台。
李果想起那株叫紫袍的茶花,不知道那位卖花大汉的话,是否可信。
比邻31.爆竹声中一岁除
清早,去衙坊后集市,找到那位卖花大汉,大汉果然带来一株小花苗,养在一个粗陶花盆里。花苗很小,花盆也很小,李果单掌托住花盆,跟卖花大汉致谢。
“好好养,可别养死了。记得浇水除虫,天冷搬屋内,天热要遮阳……”卖花大汉絮絮叨叨说上一堆。
“我的娘,你这是送花,还是送闺女。”
穷酸书生的摊位仍在卖花大汉旁边,他嘴巴一直这么损,卖花大汉如此粗暴的人,却没有打他一顿,也是不解。
“你个酸腐书生懂什么,这花娇贵,在南方过冬容易,要是到了北方,还得专门弄个暖房……”
卖花大汉又开始吧啦吧啦。
穷书生嗤之以鼻,看李果乖乖站着听大汉唠叨,说:“小娃娃,快走吧,他一会要跟你念叨施肥、换盆的事了。”
看李果走远,书生扭头对大汉说:“楚氓子,你收他十文也好,除夕夜能买壶水酒凑合吃吃。”
卖花大汉不以为然,拍着胸脯说:“老子还差这十文!”
“是是,晚上别来我这讨酒吃。”
穷书生不再理会,往身后木架走去,将被风吹得凌乱的两副对联摆正。
书生长得清瘦,宽大的袍子在风中鼓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李果在书肆买到一本唐人传奇,在衙坊后集市买到一株叫紫袍的茶花苗。他心满意足,携带物品,前往赵宅。
李果常往来赵宅,赵宅的仆人都认识李果,不仅不拦阻他,还会笑语:“找罄哥呢?”
“公子和赵公外出,罄哥也跟去了,果贼儿,有什么事?”
赵强在院子里修剪花草,见到李果,跟他告知。
李果在赵宅不只是个熟客,仆人们对他的身世了如指掌,也知道这个孩子和他们家的公子交情好。
罄哥不在,跟随赵启谟外出。
好些日没见到赵启谟,这次特意过来,不想还是扑空,心里沮丧。
“托你件事,这株花给启谟,。”
赵强擦擦手,接过两样物品。
“行,等公子他们回来。”
将东西交付好,李果离开。
今日除夕,明日元日,都是大日子,赵启谟会跟着老赵出去拜访,或者在家接待客人,总之很忙。富贵人家的孩子,早早就学会接人待物,见过大场面,豪门贵宾。
赵启谟和李果这两个孩子,会有不同的人生轨道,并渐行渐远。
即将十三岁的李果,还没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还只是觉得见不到赵启谟,心里有些沮丧。
果家的年夜饭,摆满一小桌,有鱼有肉有面食,两盘蔬果。
这般丰盛,这是果爹李二昆在时,才有的情景。
果妹头上绑着红头须,鲜红色,头须上还绣着两只白兔子。果妹皮肤白皙,秀发乌黑,再有这样一条红艳的头须缠上,特别好看,灵气。
虽然还小,天□□美,自打果娘给她绑上红头须,果妹就不时跑到厨房里,照水缸,对着自己水中的倒影端详。
过年,果妹衣服都是全新。果娘扯布,亲手裁缝。红衣黑里,贵气端庄。